“按照先祖留下的古老规矩,若魔王诞生,所有部落首领都要臣服;但同样是古老规矩,断角的魔又意味着耻辱。”

“首领们好端端的当着首领,谁想白白臣服?自然就打着为魔族抹消耻辱的借口,天天琢磨着如何宰了我……”

兰缪尔这才第一次了解到昏耀面临的处境。

虽有魔王之名,实际上却步步惊心。

“那……吾王这些年是如何应对过来的?”

昏耀:“唔,打服就行。”

兰缪尔:“。”

脑海里闪过一千种政斗故事的圣君陛下,深刻地反思了自己。

或许,他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真正习惯这群魔族吧……

第15章 第二年

寒冬过去后,大小各个部落的首领就要赶来王庭觐见魔王。

自古以来,每一次的王庭觐见都会流血。

这是一场暗中较量,不仅发生在王与首领之间,也发生在首领与首领之间。势力深厚的三大部落伺机而动,而那些零散的小部落则需要为自己找好阵营……总之,是个挺令魔头痛的大事。

昏耀一边做准备,一边每晚不厌其烦地在兰缪尔耳边叮嘱,近一个月都不要在窗边乱晃。

“你要认识到自己的过分美丽,”对於这一点,魔王倒是从来不吝啬夸奖,“如果被那些外来的首领瞧见,还不知道会给我惹出什么事。”

兰缪尔立刻小幅度地点头,展示出很乖巧的样子。

昏耀很满意,转天就将几捆细绳和一把骨片扔到他跟前,让他编着玩打发时间。

深渊里没有人间那么多的奇珍异宝,魔族多配骨饰。

色泽鲜艳的石头磨成珠子,再添上兽骨、贝类,甚至是先祖的残骨。将这些用绳结串起来,挂在胸前,或是系在发辫间。

兰缪尔从未亲自动手编过这种东西,他无从下手地捧着那些骨片,问:“吾王可否允许奴隶先去向工匠请教?”

昏耀:“这都不会。”

兰缪尔:“奴隶确实不会。”

结果那天,昏耀呆在宫殿里教他编了一个下午的骨饰。

之后一段时间,魔王总是能看到他的奴隶在认真地做工艺。

兰缪尔会将银灰长发如魔族那样编起来,赤足跪坐在地上,简陋的麻衣也不能掩盖一身光华。

有时不慎被尖锐的骨片划伤了,他皱眉将手指含到嘴里,用舌尖抵着伤口止血。过了会儿,仔细地确认不再流血了,再重新拿起一颗新的珠子。

……可爱,魔王悄悄偷看并心想。

他偷看了大概半个锺,忽然觉得不妥:自己怎么能天天觉得仇人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