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求眼前的大人,替她驱散这份初来乍到的不安。

於是兰缪尔笑了笑,说:“我会祝福他的。”

那位女魔眼中的泪水一下子涌出来,哽咽道:“如果能够这样,他应该做王身边最忠诚的亲卫。”

兰缪尔:“王的身边,只留最精壮的勇士。你的小伙子需要努力。”

……

就这样,他们在田间走走停停,走了大概半个锺,昏耀就发现兰缪尔开始有点喘。

魔王现在好像浑身的神经都绷到了极点一样,那点明面上的风平浪静还在摇摇欲坠地撑着,其实整个魔的状态已经很不对劲。

兰缪尔还想往前走走,冷不丁肩膀被突然按住。

魔王盯着他的目光都有点神经质了,说:“你走太久了,我们回车上去。”

兰缪尔无奈:“您这是怎么了?才走了一会儿呢,我没有事的。”

昏耀用力摇头,声音发虚且紧绷着:“兰缪尔,陪我回车上去。”

说完的瞬间,他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不该出现在魔王身上的软弱,好似在恳求一样。

“我……”兰缪尔愣住了,刚想说话,昏耀已经弯身将他横抱起来,快步朝马车走过去。

他的脚步有些凌乱,好像背后有什么可怕的阴影在追着。

如果此刻,兰缪尔真的再吐口血发个病,或许魔王将会直接崩溃。但万幸没有,昏耀将兰缪尔放回马车里休息,又拿过水囊来让他喝点。

兰缪尔对魔王这种如临大敌的做派哭笑不得。

他倚在软垫上拧开水囊,晃荡着沾满泥土的双足,说:“吾王可以让我先抆抆脚吗?”

昏耀就说:“你躺好,给我。”

他拿过水囊,又拽过来一条毛巾,倒水打湿了。

田间小路上,野草与碎石间,不知名的虫子在咕咕唧唧地叫了起来。

魔王在马车前半跪下来,捧起人类的双足,认真为他抆拭。

兰缪尔定定看了昏耀片刻,忽然说:“吾王,您知道吗?”

“光明神母的教诲中说,若一个人赤足走过大地后,又被抆去脚上的泥土,这便象征着那人的罪孽从灵魂上落去。”

他笑了:“您在为我抆去罪孽呢。”

昏耀不以为然,他抬起眼,用手背拨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你这种人,也有罪孽?”

兰缪尔连连点头,坚称:“有的。”

昏耀哼了一声,又问:“你们的神教,是不是说谁都有罪孽?”

现在的魔王脾气包容了不少,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对人类的神教信仰痛恨到骨子里了,偶尔还能和兰缪尔聊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