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狠狠喘了两口气,到底没有把这个诡异的话题延续下去,转而问:“你卷轴上最后一行字是什么?”
兰缪尔一愣,然后无奈道:“您浪费了一个好机会,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说:“是……‘最后陪王在结界崖上看一次阳光与鲜花,坦白过往的故事’。”
“所以,其实就算您不勒令我搬过来,奴隶也会求着吾王陪我来一次结界崖的。”
竟然不是“打开结界”之类,昏耀有些意外。
“过往的故事?”
兰缪尔摇了摇头,说:“该我了。吾王,您为什么不恨我了?”
昏耀:“啧,谁说我不——”
兰缪尔:“真话。”
“……”魔王的脸色阴了阴。
可恶,区区游戏,竟然如此艰难。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烦躁地摇头,“该报的仇报过了,该压榨的也榨过了。再说,你这个人,本来…… ”
本来也不是多能招恨的家伙。
所以昏耀反而常常疑惑,当年兰缪尔究竟是犯了怎样的错,亦或是人族究竟要愚蠢到什么程度,才能将这样一位圣君逼得下跪忏悔三日。
昏耀没说出口,但兰缪尔似乎从其神色中读出了什么。
“……我并没有您想象得那么好。”他说,“吾王应当一直恨我的。”
昏耀习惯了兰缪尔总说这样的话,不把这当一回事。
“该我了。如果回到人间,你的病会好吗?”
他学着他的腔调:“要说真话。”
兰缪尔的眉头跳了一下。
“我不知道。神殿的确有清除魔息与瘴气的秘法,但……以我现在的身体,开完结界就算不死也活不了几天的。吾王不要再惦记这个了。”
兰缪尔恹恹地答完,裹在毛茸茸的皮毯里面咳了两声,觉得有点累。
他不知道昏耀还在犹豫什么,明明可以问的问题有那么多。
他的过往,他的经历,他为打开结界所做的安排,总之任何有可能将魔族的疑虑降到最低的东西。
比如刚才他提到的“往事”,难道不该追问一下吗?比如那天晚上……
兰缪尔忍着隐约的不安,尽量平静地问:“那天晚上,您本来要跟我说的事是什么?”
“什么晚上?”
“我弹了竖琴的那个晚上。”
昏耀突然诡异地沉默了。
他的嘴角猛地绷紧,眼眶微红,眸珠则闪动着悲哀的色泽。
“吾王?”
兰缪尔皱眉:“我弹竖琴那晚,您不是本来有话要对我说吗?”
昏耀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能回答吗?”兰缪尔心里那种焦灼的感觉强烈起来,那是有什么脱离掌控的前兆。
这又是怎么了,他的本意只是暗示魔王想起那首不详的竖琴神曲。只要随便答完这个题,下一轮昏耀必然要问到自己弹奏那首歌曲的原因,那他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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