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无信仰的法术学家同样如获至宝,认为这是治愈法术启动时的强烈的法力震荡所导致,连神母像都毁坏了,难道还不能说明奇迹与神无关?
就这样,争论持续不休。那场奇迹究竟是人为亦或是神赐,最后也没个定论。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什么“圣君陛下成神了”“他在鲜花与甘泉中恢复如初,站起来向士兵与子民微笑”之类的说法,那肯定是扯淡。
兰缪尔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精神也消耗到极致,纵使那道致命的箭伤得到疗愈,也不过续回一口气而已。
灿烂的金光散去之后,兰缪尔再次陷入深深的昏迷,任弟弟艾登抱着他又哭又笑。
圣君被小心翼翼地护送回王城,被叫到皇宫里的医师们却开始犯愁了。
昔日的神殿确实有过可以净化魔息影响的圣水,但那只是针对刚刚在魔息影响下变异化魔的情况。兰缪尔魔化的时间太长,程度太深,如今又极度虚弱,谁也不敢给他贸然使用。
当晚,医师面色沉重,对艾登老实交代:“……我们只能先将圣君陛下的法力封住,免得魔息与法力相冲。其他的,要等到人能醒过来再说。”
艾登熬得眼下乌青,手指紧紧抠着墙壁:“兄长还能恢复正常人类的样子吗?”
“说实话,很难,陛下。”
艾登忍不住一拳砸在墙上,牙关咬得生疼。
医师又道:“另外,陛下,还有一件事……”
“我们看到圣君的脖颈上,有……有长期戴过硬物的痕迹。应该是锁链或者革环,听说魔族会给他们的奴隶戴上这类东西……”
“奴隶!?”艾登抽了一口气,猛地回头。
身后的房间内,纱状的床幔垂下,只能隐约地看到安静昏睡的一个影子。
“他……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七年!?”
医师面露难色。
从来没有人进入过深渊,也没有人接触过魔族。艾登的这个问题,注定得不到回答。
他们只能往最差的方向去设想。兰缪尔入深渊时才二十多岁,身为高洁尊贵的君主,被魔族当作奴隶摧残了七年,回来时金发成雪,身生魔鳞……他到底经历过什么,现在又是什么状态?
艾登红着眼眶,咬牙阴沉道:“他是为了拯救魔族而去的,却被魔族害成这样,我……”
这位年轻的国君苦笑一声,以手覆面:“我算是切身体会到,为什么兄长曾说,仇恨的连锁最难以斩断了。我真是恨不得立即发兵,将那群魔族大卸八块。”
医师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如今还没有人和圣君好好对话过。我们不知道他的神智是否还清醒,甚至人格与记忆是否还完整也未可知……”
“等圣君醒来,无论他说什么,还请陛下多顺着些吧,千万不能随便提起深渊和魔族,以免把人刺激坏了……”
医师唠唠叨叨。艾登越听越心慌,脸色都铁青了,连忙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兰缪尔在皇宫昏睡了四天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