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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竟然差点错过。

兰缪尔哭笑不得,不得不再原路折回。

他仓促扶着树枝,探身喊了声“吾王”,脚下却因刚刚的过分消耗而不稳,攀上崖顶时差点摔倒。

——直到今日之前,他明明将一切都筹划妥当,无数次想象该如何出现在魔王面前。

可真正重逢时,双方却都这么狼狈。

但兰缪尔还是走上了结界崖顶,来到昏耀的面前。

圣君还是握住了魔王的手腕,在空旷的结界崖,在两族交汇之地。

所以对他们来说,别的都不再重要。

穿过山顶的薄雾,逆着天光,昏耀的视线怔忡地落在兰缪尔的身上,那神色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怎么……回来了?”

兰缪尔弯起眼眸,笑了一下。阳光照在他的发间,短暂地将其染回了昔日的金色。

“是啊,回来了。”他说。

魔王喉结轻动。他伸出右手,捧起兰缪尔覆盖鳞片的脸颊,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捧一颗易碎的珍珠。

他低声问:“出什么事了?变成这个样子,你的子民不要你了?”

“这是我该问吾王的话。”

兰缪尔轻轻皱起眉:“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您是没了魔息,被王庭赶出来了?”

他把昏耀从头到脚地打量,一会儿摸摸魔王的残角,一会儿又要去掀那条鳞尾。

昏耀又好气又好笑:“只是今天恰好过来瞧瞧结界崖,你别闹。”

“又骗人,吾王明明从冬天就守在这里。”

“谁说的。”

“我看见的。”

“怎么,圣君陛下看了我一个冬天?”

“的确是看了你一个冬天。”

昏耀神色一动,过了两秒,胸口猛地漫起惊喜与心疼交加的强烈情绪。

惊喜,是没想到圣君在结束了漫长的赎罪之后,竟还能这样牵念着自己。

但更多的是心疼,他比谁都知道兰缪尔离开深渊时已经病弱到什么程度,不安心休养……怎么行呢。

“你又偷看我。”

魔王闭上了眼睛,残角有意无意地抵着圣君头顶新生出的魔族盘角,就像是野兽之间的厮磨。

“哪有,”兰缪尔仰起头,他从自己的银发间取下那枝由子民赠予的百合花,插进昏耀的残角下,“我每次都是光明正大地看。”

他们的语调都那么轻缓,生怕惊破了这一刻的安宁。

他们说话的时候,唇瓣抆过唇瓣,吐息与吐息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