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夏道:「我爹前年又开了1亩荒地,如今有8亩了。」
「这么多了,你请了长工没?」
赵立夏摇摇头:「家里以前倒是有三个长工,农忙时候还会请些短工,可是去年家里头都有事,后都辞了,前阵子春播我请了几个短工。」
白城山摸摸下巴,又问:「这些地光靠你们是忙不过来,还是要请长工,实话跟我说,你手里头还有多少银子?」
赵立夏犹豫了半晌,才低声吐出一个数字。
白城山二话不说,从怀里取了个青色小荷包出来,放到赵立夏手里:「这些是我借你,回头还是去请两个长工,你要是累垮了,你们这两大家子可就完了。」
赵立夏哪里肯要:「白叔,这真不是我不要,给了我也是白给啊,现如今人少地多,根本就请不到长工了。」
白城山一想也是,去年瘟疫死伤众多,哪怕是家里头地不够,现如今也该够了,他默默叹了口气,看赵立夏一脸坚决模样,把荷包又收了回去,低声道:「若是有难处,只管跟我说,就冲你家里这几十亩地,我也不愁你还不起啊。」
回到屋里时,方怡已经做饭了,虽然这天儿还早,但怎么着也没有让白城山空着肚子回去道理,白城山笑呵呵:「那正好尝尝方怡手艺。」
方辰一脸骄傲:「白叔,我姐姐烧饭可好吃了!」
白城山笑眯眯地捏了捏方辰小脸儿,抹去他嘴角边沾着碎屑:「你是小辰辰吧,听说你三字经背得好,来背几句给白叔听听。」
方辰立刻站直了,把手里还没吃完点心放到桌上,背起手,摇头晃脑地背了起来。这阵子,除了教赵立冬赵立年他们背三字经前面以外,他自己还会照着书背诵后面,这会儿已经能背出一小半儿了。
白城山认认真真地听着,完了之后好一通夸奖,听得另外几个十分羡慕,也挤过来争相着要背给白城山听。只可惜,赵立年还好,起码还能顺溜背上一串儿,赵立冬就不行了,还没几句就开始磕磕绊绊,到后,一张脸胀得通红。幸亏这时候方怡饭做好了,及时解了他围。
晚饭跟以往没什么区别,就是蘑菇煮汤,加上红薯面弄面疙瘩,再加许多切细青菜,滴上两滴油,放上两片肉,看着就很有食慾。白城山看到蘑菇时候微微一愣,夹了一块吃了,问道:「这蘑菇是哪里来?」
赵立夏道:「前几天才从山上摘下来。」
「你认得出有毒没毒?」
赵立夏看向方怡,方怡道:「我能认识一些,这样我确定是没毒,别不确定我都没要,反正光这一种也够我们吃了。」
白城山这才点点头:「这类山菇可以卖上一些价钱,如果你们有多余话,我可以带点过去帮你们卖卖看。」
方怡眼睛一亮:「真吗?有有,这类蘑菇山上多很!我上回去摘了半篓子呢。」
饭桌上气氛加浓烈起来,听到又可以有进账,大家心里头都高兴起来。吃过饭,白城山就带着那一篮子蘑菇回城去了,方怡书还有一本没抄完,得要过几天才过去,到时候刚好。
回去时候,马车从老赵家门前路过,白城山侧头看了一眼,摸了摸怀里书信,淡淡地收回视线,如果这样还不行话,那就真可以考虑帮赵立夏脱离赵家事了。
……
赵老爷子闷屋里坐了一整天,一屋子人都不大敢喘气儿,早上赵老爷子出门时候他们是知道,为什么他们也是知道,眼下黑着脸被人送回来,八成是没成,没准儿也给吓着了呢?
赵家老三忍不住就有些埋怨二嫂,明知道赵立夏家现在不太平,她还怂恿老爷子去要银子,这不是送上门给人欺负么?
到了吃饭时候,屋子里猛地传来崩崩声,赵家老二老三连忙推开门进去,就见赵老爷子青着脸拍桌子,显然是给气得不轻:「我去找里正评理去!」
赵老爷子气冲冲地去了里正家,赵家老二老三心里头担心得很,连忙跟了出去,也不敢靠太近,眼睁睁看着他进了里正屋。
这一呆就是半个多时辰,到后,赵老爷子是白着脸被送出来,里正脸色也不太好看,远远看到赵家老二老三都在,里正转身就进了院子,这老赵家,实是太作孽了!
赵老爷子这回着实是被气着了,他觉得自己明明占着理儿,怎么到头来愣是没人相信他话!还都是帮着那个小畜生说话!合着她一个黄毛丫头指着鼻子骂他这老人,还是应该了?
三天后,赵立夏意料之中没有送银子来,赵老爷子躺床上生闷气,赵家二婶儿心里头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老头子生气了她哪还敢多话!直接上门去要?现就是拿刀逼着她她也不会再去那间屋子了!
赵老爷子气了好一阵子,也终於安分了好一阵子,他如今也看透了,他那个老实木讷长孙已经是彻底被方怡那小畜生给拿捏住了,想要老大家那些田地房产,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这头,方怡过了三天,天天儿地等着赵老爷子上门来要钱,甚至还不惜推冲了去城里送书时间,可连着等了三天都没人来,难道那天那一顿骂,把他给骂醒了?这话连方怡自己都觉得太不科学!
赵立夏也估摸着赵老爷子怕是不会来了,当下把前两天去山里摘得鲜蘑菇都装好,准备跟方怡进城去了。方怡想了想就点点头,这耽误一天就是一天功夫啊。
为防万一,方怡照例让家几个都穿上孝服,火盆里烧了半盆子纸钱,就放门边儿上,要是赵老爷子上门,立马把那灰往他身上吹,看他还有脸开口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