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淑则失声道:“小洵,你这是……”
卫洵板着脸,将沐嘉树往自己身后扯了扯:“我公司新招的保镖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沐嘉树也十分纳闷。沐卫两家的关系一直不错,他母亲早逝,小时候还总是被送到卫家去交给卫夫人一起养,对二位的感情都很深厚。
他知道沈树这张脸跟自己长得有五分相像,可是那也没道理卫家夫妇见到他就像活见了鬼似的吧。而且看卫洵的小动作,似乎也知道原因。
沐嘉树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卫洵抓着自己的手上一扫,重新上前,礼貌道:“卫少说的没错。我叫沈树,是鼎丰的员工,今晚负责开车送卫少回家,打扰二位了。”
震惊过后,又听了沐嘉树的解释,卫绍成的脸色好了很多,说了声“辛苦”,就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重新去瞪自己不听管的小儿子。
卫洵道:“没事的话我回房间了。”
卫绍成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才在妻子的拉扯下把自己的语气放缓和:“你这段日子给我老老实实的,不许去找那个什么文世和的麻烦。”
卫洵没说话,自顾自地往房间里面走,显然他们之前就一直在争论这个问题。卫绍成的火气又有些上来了,大声道:“你听见了没有!”
卫洵霍然转头,盯着自己的父亲,一字一顿地道:“我不。”
“你!”卫绍成勃然大怒,抬巴掌就想抽他,又被姜淑死死拉住,同时她冲着卫洵使眼色:“小洵,不许跟你爸爸这么说话。”
卫洵却冷冷地道:“我们都让我不要管不要查,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小树还那么年轻,为什么这天底下那么多人活着,偏偏他死了?我绝对不相信这是意外!谁害了他我就让谁赔命,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跟那个人不共戴天!爸,妈,是我不孝,可是你们劝我什么都没用,连我自己都劝不了自己!”
他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沐嘉树听着一阵心惊,卫绍成又气又急地指着卫洵:“你、你真是……小树从小到大就像是我自己的孩子,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管这件事了?我只是让你不要冲动,不要单独行动,这有错吗?他亲爹都还没有出手,你先瞎激动什么!更何况他到底是不是被人害的,需要调查,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凭什么就一定这样说?那些照片你没看见吗?当文家的人是傻子,故意暴露自己!”
卫洵道:“我一向知道他。他的心脏就算是不太好,但这两年的病情一直控制的不错,不可能稍微受一点小刺激就……而且以小树的性格,他是那种容易激动的人吗?”
他说了这两句,然而看见自己的父母都是一脸不赞同之色,心里同样又气又急,满腔酸楚再一次涌了上来:“你们根本不能理解我的心情!反正之前该说的话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你们也知道我心里其实……小树都不在了啊,我还活着干什么?这条命我早就不想要了……”
“啪!”
卫洵说到这里,卫绍成再也忍不住,重重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沐嘉树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挡在卫洵前面,架住卫绍成的胳膊:“卫政委,请您……”
卫绍成被他拦了一下,倒是没有再打,一只手将沐嘉树拨开,另一只手指着卫洵,点了半天,却没有想像中的怒吼,只咬着牙道:“好,你想做什么我再也不管了!我没了一个孩子,你还想让我再没一个……好啊,要死要活都随你的便!”
他们家的教养其实极为严格,卫洵从小到大,除了为沐嘉树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和父母顶过嘴,这时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激动之下太过分了,被父亲的话说的一阵难过,呐呐地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无法向父母做出保证,就如同之前他自己说的,沐嘉树这件事,他真的放不下,就连自己也无法控制,这三个字,早就是困住他一生的魔咒。
姜淑道:“孩子,爸爸妈妈从小看着小树长大,当亲生儿子一样……你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就不难过不伤心吗?可是你现在这样每天像丢了魂似的,到底是在恨那个害小树的人还是在恨你自己?你就一定要跟他一块走了,让我们伤心一遍还不够,是不是?”
卫洵道:“妈……”
姜淑看着儿子,那个叫做沈树的保镖就站在他的身边,依稀像是小树生前跟着卫洵回家吃饭的场景,心里一阵难过,眼泪就掉了下来,再也说不下去,捂着嘴快步回了房间。
沐嘉树看着这一幕,感受到了一种心如刀绞的痛苦。
在他的印象中,卫洵的家庭气氛一向很好,虽然卫绍成较为严厉,但内心也是对儿子十分疼爱,夫妻之间的感情更是没的说。他每一次来的时候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
沐嘉树忍不住踏上一步,脱口道:“我其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