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巷意外

卫洵知道沐嘉树的性格一直都很谨慎，遇到这种事的第一想法肯定是把对方调查个底掉，只不过他还是没有想到这家伙连搞个物件都像是在拍谍战片，张口结舌地看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从这次回来以来，一直跟在你身边，没看见你和文有莲有什么来往，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喜欢她。但是三哥，我之前和她耗的时候的确不了解你的想法，不过就算你早跟我说了，我也会坚决反对你跟她在一起。”

卫洵终於能插上一句话了：“为什么？”

沐嘉树道：“那女人心术不正，按说你平时人也不傻，可是碰上个中意的肯定会对人家掏心掏肺，等你要是真的被她哄的五迷三道了，一定要栽大跟头。”

卫洵本来一开始还表情严肃，听到这里，脸上突然有了点似笑非笑的意思，斜了沐嘉树一眼——这两兄弟从小待在一起，他做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倒和沐嘉树有几分相似。

沐嘉树：“……你怎么了？”

卫洵眉一挑：“我被她哄的五迷三道？这经验你是从谁身上汲取过来的？沐大少，从小唯一能把我哄得五迷三道的人，不就是你一个吗？”

沐嘉树：“……”

卫洵掰着手指头：“小时候我妈不让在床上吃东西，你每次吃饼干吃蛋糕这种爱掉渣的玩意都要跑过来跟我一起，我那时候还以为是你喜欢我，有点好吃的都惦记着过来，美得不行，哪怕刚吃完饭撑的要死也得豁命给你这个面子。结果你吃我一床渣，我不但挨了揍，我爸还把我打上了‘贪吃弟弟零食’的罪名，你倒是成了‘从小就懂孔融让梨’的好孩子……啊，你还从外头捡了流浪狗塞我被窝里，缺不缺德？老子沾了一身狗毛还得帮你瞒着，大晚上的狗睡床我睡沙发，半夜被它咬醒了去厨房偷骨头……”

“好好好。”老实人算起旧账来也是气势逼人，沐嘉树哭笑不得，只好投降，“算我说错了。”

“你本来就说的不对。”卫洵毫不留情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文有莲啊！你看我像吗？”

倒是真不像，沐嘉树道：“郑柯说的……等等，你要是不喜欢她，那天你生那么大的气干什么？”

卫洵在心里默默蹂躏着郑柯这个八卦男，听见沐嘉树这样说话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我是看她不顺眼，不喜欢你跟她多接触，早之前劝你你又不听，我生气。”

他说的话，沐嘉树一般不会怀疑，随口道：“你要是早这么说，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事了。”

卫洵的眼中掠过一丝黯然之色，又很快隐去，若无其事地说：“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情，听你的意思，你一定不知道，你......出事的时候，身边散落着很多张文有莲和她前男友的私密照片。”

沐嘉树还真是不知道，他惊讶地说：“什么？”

卫洵向他点点头，以示沐嘉树没有听错：“所以我们都以为你是受了照片的刺激才会心脏病发作，却谁也不知道那照片是从哪里来的。文家为此受到了沐卫两家的不少责难，可是说到底谁都明白，文家不可能那么傻，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算计你，给自己找麻烦，真凶还没有找到。”

他的话将沐嘉树一点点带入到从前那个世界中去，他沉吟道：“我倒觉得……”

沐嘉树还没觉得出来什么，前方漆黑的路上，忽然有一道手电筒的微光从左至右一扫而过，跟着一道黑影出现，原本朝着卫洵和沐嘉树的方向跑过来，在看到二人之后停顿了一下手电筒的光线在他们脸上一晃，看清之后立刻掉头，夺命狂奔。

这人明显认识他们！

卫洵反应极快，低喝一声：“追！”人已经冲了出去。

他边跑边条件反射地一摸腰间，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不是在任务中没有配枪，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没有断过，知道沐嘉树就跟在自己的身后，倒也稍稍安心。

卫洵本来就是军队练出来的，追人擒拿都是一把好手，这里的道路七拐八弯，中间还堆放着很多杂物，他跑了几步，前面的人把一张瘸了腿的旧桌子踢了过来，卫洵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直接用手在桌沿上一按，飞身跃过，向前方猛地扑了出去。

沐嘉树显然对他的身手十分了解，一点也不担心，脚步反倒逐渐缓慢下来，神色微动，转身向另一个方向拐去。

卫洵百忙之中叫了一声：“小树！”

沐嘉树摆了摆手：“不用管我，一会过来就行。”

旁边的一条小路上，静静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黑暗中也看不出来是死是活。

沐嘉树十分淡定，一手插兜，另一只手将手机上的光亮打在他的脸上，居高临下地观察着对方。

过了几分钟，卫洵也过来了，手上拎着一件外套，神情中有几分愤愤。

沐嘉树回头看他一眼，就把视线移开了：“跑了？”

他问的很随意，似乎早有所料。

卫洵懊恼地道：“我靠！我都拎住他后领子了，没想到这人好像属王八的，一挣一扭，居然从衣服里挣出去了！旁边就是墙，他从墙上翻出去，我本来想追，结果墙那边还有准备好的摩托车，被那小子骑跑了。”

“你说他不会是忍者什么的吧？”卫洵最后抖了抖手里的衣服，衣兜里什么都没有，他已经摸过了，“忍者神龟。”

“你先看看地上那个。”沐嘉树将衣服接过来观察，向旁边扬了扬下巴，慢吞吞地道，“我刚才打了120，还是把他先送医院吧。卫少，能不能借你的法眼帮我辨别一下，这人……是不是认识的。”

卫洵接过他手里的光源，上前两步仔细辨别，顿时惊了——地上的人鼻青脸肿，虽然已经被揍成了猪头，但还真是认识的。

“这不是那天来公司找你的那个人吗？刚才咱们还见到来着，是那个沈树的旧情人……”卫洵说到这里，突然瞥了沐嘉树一眼，“是沈树的吧？”

“不是他的难道还是我的？”沐嘉树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卫洵的意思，笑着回答，“我对男的可一点都不感兴趣。”

卫洵垂下眼，也淡淡笑了笑，听见远处传来了救护车的长鸣：“咱们把他搬出去吧，这里面救护车进不来。”

沐嘉树道：“我来吧，我还得跟他去医院，不然没有人缴费办手续。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他弯腰想把黎青抬起来，却没有听到卫洵回答，有些奇怪地抬头，发现他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沐嘉树莫名心虚，解释道：“我想知道是谁打了他，为什么打他，看看能不能套到点话。”

卫洵抱着肩膀审视他片刻：“我和你一起去。”

沈树过去的电话已经在最初那个挨打的晚上报废，通讯录都没有了，不知道怎么联系黎青的家人，到了医院后医护人员才从黎青的外衣兜里找到手机联系了他的父母。

沐嘉树得知他受的伤都不致命，不久就能醒过来之后，便决定在病房外面等一等，询问一点事情。

卫洵本来坐在他身边，突然电话铃响了起来，他从兜里摸出电话的时候表情还很悠闲，看了一眼手机萤幕脸色顿变。

沐嘉树看了他一眼，心领神会：“你爸？”

卫洵像拿着定时炸弹一样战战兢兢地把手机捧在手里：“是……我去接电话。”

沐嘉树同情地点了点头。

楼道里信号不好，卫洵一直走到外面的天台上，接通电话说了一声“喂”字，然后足足五分钟没有出声。

最后他无奈道：“爸，我现在已经到了郑家了，再折腾也打扰人家，就明天再……”

话筒另一头已经传来忙音。

卫洵被亲老子喷了一脸，感觉脑袋里面简直有了回音，无奈地抹了一把脸，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喂，卫三啊，你怎么今天想起来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郑柯的声音很快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卫洵不得不再次把电话拿的离耳朵远了一些。

郑柯不等他说话，又自顾自地抱怨起来：“我今天整整一天，鬼知道有多无聊！早上想出门泡个妞结果妞跑了，给哥几个打电话又没有人接，好不容易玩会王者荣耀玩的正爽，结果没想到队友是个傻逼。你说他输出不行还狂给对手送人头，这么有爱心真他妈不是信佛吗，真想从萤幕这边钻过去给丫剃个光头……”

卫洵：“……”

如果放任他这样下去，卫洵又要足足五分钟说不出来话了，好在郑柯不是他爸爸，打断起来毫无压力：“我在医院。”

郑柯一惊，第一个想法是卫洵又去怀念沐嘉树了，第二个想法是他自己得了什么毛病：“是第一人民医院吗？你在那干嘛？”

卫洵道：“办点事。我爸刚才打电话问我在哪，我说在你家，别给我说漏嘴了啊。”

他说话一向清楚明白，这回含含糊糊的“办点事”三个字反倒十分引人遐思，更何况第一人民医院又正是沐嘉树当初去世的地方，郑柯想想不放心，於是道：“那巧了，我这会正好在这附近刚吃完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去看看你吧。你等着，我再给你提个果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