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梦魇

或许是白天想的事太多，也或许是晚上睡觉之前被卫洵折腾得太累，沐嘉树这一晚上睡的极不踏实。

他彷佛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什么又恍恍惚惚记不明白。

好像是……他站在一个四面都没有窗子的房间里，房间除了最中央的一张桌子以外再没有其他任何的家俱，桌子上面摆着一根蜡烛，烛火幽幽地晃动着，昏暗的光线把人的影子打在墙上，也跟着微微颤抖。

沐嘉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是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他冲到墙边，开始用脚猛力踹着墙壁，想要离开这里。一边墙壁很快就被他踹倒了，紧接着房子四面的墙壁都消失了，烛光倏地一暗，蜡烛彷佛一下子距离他无限遥远，四面八方的黑暗似乎突然变成了某种实质性的物体，汇聚在一起，张牙舞爪地朝着他扑了过来。

沐嘉树转身向着光亮传来的地方狂奔，后面的黑暗穷追不舍，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把人吞噬。

就在他几乎要筋疲力竭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在轻轻喊自己的名字：“小树……小树？小树！”

沐嘉树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心跳如雷。

躺在旁边的卫洵已经半支起身子，正侧着头担心地看着他，见沐嘉树醒了，轻轻给他抆了抆额角的冷汗，将手覆在了沐嘉树的额头上，发现他并没有发烧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怎么回事，做噩梦了？你看你，脸都白了。”

沐嘉树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过了一会才道：“嗯。”

卫洵从床头拿起一杯早就晾好的水，直接喂了他两口：“这会才三点多，你再睡会吧，我搂着你就不害怕了。”

沐嘉树看了一眼表，发现是三点二十四，他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数字的印象特别深，拒绝卫洵道：“没事，不用了……什么声音？”

卫洵：“嗯？什么……”

他忽然住口，也听到窗外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杂遝的脚步，听上去像是一个人在拼命地狂奔。

卫洵道：“高跟鞋的声音……是个女人？”

像是要印证卫洵的话一样，随着奔跑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能够听见跑步声中夹杂着的大口大口的喘息声，紧跟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救命啊！杀人啦！杀人啦！杀人啦！啊啊啊啊啊——”

这声音歇斯底里地撕开了黑夜的寂静，卫洵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向外眺望，另一只手依旧放在沐嘉树的肩膀上。

沐嘉树刚从噩梦中醒过来，脑子还是迷糊的，被这嗓子一喊，还当真差点吓出来心肌梗塞，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睡梦当中的场景。

“干什么？和人发生冲突了还是……”

卫洵抓着他肩膀的手忽然紧了一下，惊疑不定地道：“不……好像真的是有人追杀她？”

这也不怪他们都惊住了，主要是现实生活中这样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命案太少，又是在这样的时间，以这样的形式，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沐嘉树很快也反应过来，推了卫洵一把：“电话呢？快报警！”

卫洵当机立断，拿起扔在床边的衣服，一边套一边飞快地说：“救人要紧。我下去，你报警，自己小心！”

他摸了下沐嘉树的脸，转身就跑了出去。

沐嘉树定了定神，打电话言简意赅地报了警，这时候周围的很多住户都被惊动了，有的人家灯亮起来，房主躲在窗帘后面向下寻找，更多的人则选择了继续睡觉——毕竟这种事情，很容易让人觉得自己是没睡醒正在做梦。

沐嘉树报完了警，立刻也起身穿好了衣服。他一边注意着窗外的动静，一边迅速在家里翻出了卫洵的一个迷彩背包，从里面找出了一把手枪塞进兜里，冲到门边就要开门下楼。

这一开，沐嘉树忍不住也骂了一句，卫洵那个混蛋，在那么匆忙的情况之下还没忘了把门多别一道，将他反锁在了房子里。

沐嘉树从鞋柜上层的橱子里拿出扳手，直接当成锤子用，毫不犹豫照着门锁一砸，一声巨响过后门锁发松，大门被他一脚飞踹彻底打开。

有了前面那个女人的尖叫声作为铺垫，周围的邻居听到了他们家里发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敢出声。

沐嘉树大步下楼冲了出去。

他冲出去之后，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居然没有半点声音，那个女人，追他的人，甚至连卫洵都不知道哪里去了。黑暗中似乎还残留着之前的恐怖，总让人觉得随时都有可能蹦出人来。

沐嘉树不动声色地把手伸进大衣兜，握住了枪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