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2 / 2)

在此之前,其实寒狄冰早秘密传信过来,寒珍月上了天罚山。更重要的是,如今情场失意的寒珍月不经意也在给寒冰宫的密函中透露了,墨言之伤,乃六翼金蝉。

这样阴邪的上古异物,对於涉猎极广的雷惊干,对其厉害之处,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所以这次,他才决定保握时机,无情绞杀!

此刻的墨言却并不在万毒蛇窟里。天罚西侧的天极峰上,原本的落雨湖已经遍结成冰。此时,落雨湖上却有着一个翩飞的身影,如同一团淡青色的云雾,凌空翻滚,瞬间的飞速旋转,只见得那迷蒙的淡青色急速攀升,如同积势至极的龙卷风,骤然升腾而起。带起的片片冰屑,洋洋洒洒,晶莹剔透的落樱点点,即使无那旭日东昇的暖阳,依旧炫目得让人着迷。

那淡青色的雾气渐渐消散,已经离地十几米处地空中才显出那样一个在这苍茫天地中略显萧索的身影。悬空而立,脸上无丝毫的表情,那凄绝的白发沾上了点点冰屑化水,清梦无华的天地一色衬托这那双不带丝毫情绪的眼瞳更加的讳莫如深,还有那背后手持的紫黑长枪更加的厉绝霸道!

似乎时间,就在这一刻,就此停顿!

就在那最后一片削起的冰屑缓缓下坠,一瞬间没入冰面之时,墨言的长枪骤然在那冰屑融入冰面之刻挥轮而出!

迅疾如雨,暴虐如雷。天下招式,唯快不破。

此刻的紫血枪,已然如枪中有灵,随着墨言那坚硬如铁的双臂挥舞下,上挑下刺,横斩纵劈,凌厉刚猛,无坚不摧。

银白之发,紫黑之枪,那疾疾的山风,如若高手在场,定能发现那山风竟然随着墨言的枪势而走,这世间,或许只有天罚墨言,方知道武道巅峰,便是以天地之气为原力,牵一而动百。区区凡人之力,无论你功力有多高深,对於这源源不断,周而复始的天地之气来说,俨然如同蚂蚁撼大树,尽是无用之功!

墨言长啸一声,整个身子凌空而起,紫血枪随之嗡嗡作鸣,一道华丽的紫黑之影绵延一周。

那一瞬间,枪影一闪而没,只有人悬空而定,除了山风徐徐而过,落雨湖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静谧唯美。

墨言的身子缓缓下落,只那脚尖轻轻一点,借力而起,跃上湖岸之时,落雨湖方圆十米内的一块平滑如镜的冰,瞬间,以墨言落脚之地为圆心,裂缝如蛛网般蔓延。

只听得卡嚓一声,冰裂,冰沉,冰没!

墨言的额头已出了一层薄汗,那身上淡青色的衣衫也已然湿了,粘住了身子,隐隐现出墨言那伟岸挺拔的身体。墨言似乎已经力竭,脸色微红,气息也开始紊乱。

以枪撑地而立,墨言双眼紧闭,六翼金蝉又开始啃咬了。以往的啃咬墨言可以运足功力抵抗,这样,这撕心裂肺的痛楚还可以稍稍减弱。

但这样一来,恢复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为了加速自己疗伤的速度,如今墨言是兵行险着,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从幼时开始的负重爬山,哪一次不是远远超越极限,哪一次不是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无力为继,但也只有这样近乎自虐的锻筋炼骨,才使得自己的身体愈加强悍,功力愈加的充盈!而如今,墨言用的正是这样的方法,在功力枯竭之时,单纯凭借自己的肉/体力量和意志力与六翼金蝉对抗。

没有了功力护体,如今的啃咬那是一种世人无法想像的酷刑。咬着牙承受下来,直到恢复正常的时辰,墨言都会在此舞枪,调动天地元力,慢慢修复自己的伤势,直到力竭之时,便又是金蝉啃咬之刻!

残忍极端的周而复始,循环不休,但墨言却甘之如饴!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所争取到得时间越来越多,从三个月两个时辰道如今仅半个月竟然已经达到了三个时辰,这样的进速让墨言欣喜若狂!

墨言吹响了一声口哨,一只全身通黑的马长啼而至,在这雪地里竟然速度不减!墨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上了马,向万毒蛇窟奔去。

当墨言又盘腿坐在石头之时,本欲闭上眼睛专心致志与金蝉对弈的他却骤然站起来,睁开双眼望着远方,似乎若有所感!

只一刻间,一只飞鹰呼啸而至,落入地面时竟然已经倒地身亡。墨言微皱眉头道了句:「棠儿竟然用培元丹喂养飞鹰,为的就是让他能够毫不停歇,一日将信送到,却也力竭而亡。到底是何急事,让棠儿竟然舍得牺牲不易训导的难得迅鹰!」

一直守护在万毒蛇窟的墨年一脸惊讶,急忙从飞鹰的脚上拿下纸团,准确抛在墨言的手上。

墨言将纸摊开。墨年那一瞬间看到主子的身体竟然狠狠地晃动了一下,似乎连脚都站不稳!墨言身体所承受的莫大折磨和压力墨年都一清二楚,但这几个月来,从未有一日,主子竟然连身体也无法控制!

墨年担心地问道:「主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墨言缓缓回头,此时此刻,似乎六翼金蝉所带来的痛苦都不及此刻心中之悲的万一!一瞬间,这叱吒天下的天罚之主,眼睛竟然空洞了,茫然了,几欲不知所措了!

墨言的声音带着一丝他未曾知觉的颤抖:「师母坠崖,记忆全失,往昔一切,宛如泡影。王府藏娇,居心叵测,强攻不得,齐棠请罪!我拼却性命,只为记得吾妻流苏,现如今,忘记的不是我,竟然是她!天意弄人哪!」

墨年听闻,已经怔忡得无法言语,只哆嗦着:「这,这,开的是什么玩笑!」

墨言不愧是墨言,很快就平复了下来,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清明理智,苦笑了一声,道了句:「我的苏苏啊,还真能折腾。无妨,忘了便忘了吧,只要我还记得,那就重新再来,只要都还活着,她终究会是,也只能是我的妻!」

墨言回头看着墨年,一脸的坚定:「今天折腾完了,我明日便出发到且洳城,苏苏已经忘事,雷惊干这人我信不过,如今,他倒是占尽了先机,只希望,我家苏苏,不会被美色所迷啊!」最后一句,竟然笑了起来!

墨年一听,岂能同意:「主子,那怎么行!你如今的伤势,雷惊干的野心昭然若揭,若是,若是他是故意引你身陷险境,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冒这个险!就算去,也不能是你一人,天罚虽有祖规,但是,区区几个高手,我们有的是!」

墨言摇摇头:「墨年,我有汗血天风,不消两日便能到达。伤势,我还受得住,带上一帮人去胡搅蛮缠的,说不定倒会吓着苏苏了!就算这是刀山火海,我也非去不可!就算雷惊干算尽了我会单刀赴会,我也会如他所愿!」看着墨年一脸的不愿,墨言放缓语气道:「还有棠儿,且洳城也有接应的力量,我还不至於那样狂妄自大!」

墨言顿了顿,那清隽的脸一笑,修长的凤眼温色如泉,淡淡地道了句:「我只是去接我的爱妻回家,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