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深深看了他一眼。「即使谎言的表象十分美好，但事实真相残酷到你无法接受？」

「他不告诉我，怎么知道我无法接受？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不会照他说的去做，或者鄙视他，或者看不起他？」哈利一口气说道。「告诉我，就从格林德沃那件事开始。」

「好吧。」伏地魔答应道。他懂了，只希望男孩在面对那真相时能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能够经受打击，能够面对现实。

结果果然十分残酷。以前邓布利多给哈利的印象简直是神，但事实上他还是个人。他也有犯错的时候，有抵挡不住诱惑的可能，有年少轻狂到想统治世界的过往。哈利现在终於明白，为什么邓布利多不想提到他的过去，为什么邓布利多会受到回魂石戒指的引诱，为什么邓布利多会在喝下药水后哀求不要伤害他们……还有，为什么邓布利多终生孤独一人。

前头难以置信，而后头，听到哈利说邓布利多在山洞里的反应时，赫敏简直就要泣不成声了。而哈利呆呆地坐着，脸上表情十分木然。所以这就是所谓的真相，他得诚实地说，罗尔德说得对——事实果然比他想像的要残酷。「然而他没有继续走下去，对不对？」哈利喃喃地说，语气彷佛在期待别人肯定一样，「他最终改正了，对不对？」

伏地魔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也就是他的男孩，即使犹豫，即使怀疑，即使愤怒，到最后还是一直相信别人；也总愿意原谅别人犯下的错误，然后再给他们一个机会——这说起来简单，可没几个人能真的做到。然后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午饭时间快到了。」然后他站起身，准备回帐篷里去。

然而后面有一个声音追着他问：「还有的呢？你依旧不打算告诉我，是吗？」哈利相信他听得懂，那种能让理智瞬间飞走、身体不受控制的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绝对不是偶然！

这个问题如此突兀，赫敏瞬间愕然。她连眼泪都忘记抆，来回打量他们两个。

「那一天总会到来，不管你期不期待。」伏地魔头都没有回，迳自消失在他们俩的视野里。他们的关系坐实以后，他就知道男孩肯定会发现点什么。但那一天是注定的，他从不奢望奇迹。

「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赫敏费解地问。她看到罗尔德站了起来，哈利也跟着站了起来。然后她想到了他们最长的一次离开时间，又问：「你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哈利没有回答她。什么叫不管他期不期待，那一天总会到来？虽然好像很迷信(他最不信的就是特里劳妮说的那种玩意儿了)，但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总有不祥的预感？

接下来几天，哈利很少和伏地魔说话。确切地说，他现在除了避免碰到对方之外，还在避免与对方眼神交汇。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一对上就会被对方看穿。伏地魔和平常一样，该值班值班，该讨论讨论——他们已经决定侵入古灵阁，去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里寻找魂器。

哈利第一个提出意见。先用隐形衣在食死徒经常出没的地方蹲点，伺机收集一些毛发，然后通过复方汤剂进入古灵阁。

然而伏地魔马上对此表示反对，他觉得这个计划漏洞太多。「你去食死徒多的地方危险性太高了，别还没等到莱斯特兰奇夫妇出现就先被抓了。」他看到哈利对他怒目而视，毫不在意地挥手：「别这么瞪我，我说的是事实。」他教过四年的哈利还差不多能做到，现在这个一点也不行。「还有复方汤剂，别说古灵阁的妖精和莱斯特兰奇夫妇都打过交道，万一碰上另外哪个食死徒，你确定能模仿得像他们，嗯？被发现破绽的话，妖精也就用防贼瀑布浇一浇你，食死徒可没这么好说话。」

赫敏在一边听着，再一次对伏地魔表示赞叹。「说的都对！还有，我能不能问一下防贼瀑布是什么？」她对新鲜事物总有很大的好奇心。

「古灵阁的一道防护，可以洗掉所有魔咒和所有魔法伪装。」伏地魔很快地回答道，他已经很习惯赫敏时不时的问题了。

哈利显然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了。「可是不冒险我们就没法子行动！难道你们有什么十全十美的办法吗？」他气呼呼地说。但除了怒气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明明看到自己和金妮的是罗尔德不是吗？难道说他自己也一样了？

「十全十美不敢保证，但至少比你的成功率要高。」伏地魔好笑地看他因为怒气而涨红的脸颊。还真是个直肠子，心思都写在脸上。至於成功率什么的，不是他自谦，有人的计划能比他更高？

「这么说，你有？」哈利盯着他看。这个人的身份很可疑，但魔法能力似乎真的很强。

「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就让他们拿出来不就行了？」伏地魔心不在焉地转着手里的魔杖。唔，让贝拉装一下，她应该能做到这点吧？

哈利和赫敏面面相觑。让他们自己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