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钱忠宝尴尬万分,程岩却镇定地端起碗,几口将粥喝光,干脆道:「我先回讲堂,你们慢用。」
说完避开庄思宜的打量,起身离开。
庄思宜望着程岩渐远的背影,挑了挑眉。
此时的钱忠宝已陷入被抛弃的震惊中,他很想跟程岩一起走,抬头却见庄思宜正对着他笑,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提离开的事。
「那个,对不起啊,我不该背后议论你的事……」钱小胖哆哆嗦嗦地赔罪,恨不得将自己缩到桌子底下。
「所以你们真在议论我?」
「不、不是的,全怪我多嘴,阿岩他什么都不知道……」
庄思宜:「哦?那你都知道些什么?」
钱忠宝:「……」
之后一段时间,庄思宜就从心虚又愧疚的钱忠宝口中套出不少事,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关於程岩的。
当得知程岩乃是土生土长的清溪村人,家里也只是普通农户,条件不算太好时,庄思宜颇感意外,对程岩更多了几分好奇。
尤其今日他坐在程岩前面,偶尔也能感觉到从背后射来的刺人视线,让他怀疑程岩就是他最初想找的人。
可他根本没见过程岩,对方的敌意从何而来?
庄思宜眼中多了抹兴味,看来这乡下社学还不至於太无趣。
等到午课时,讲堂上又换了位年轻些的夫子。
程岩经过一上午的冲击,终於渐渐平复了心情,基本能够无视庄思宜的影响认真读书了。
对方既然都来了,他也没本事赶人走,还不如该干嘛干嘛。
程岩的自我催眠还是相当有效的,一下午精神抖擞,直到他回到寝舍,见到了坐在屋内的庄思宜,就很想把雷剧的作者暴打一顿。
哦,雷剧还没开始呢,一切都是命运的捉弄。
程岩克制住心中惊涛骇浪,勉强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此刻才想起,自己原先那位舍友可不正是「家里有事暂时不来社学」的姜平潮吗?
庄思宜好似看不见他的的冷淡,笑道:「真没想到我的舍友竟是你,你我同窗同寝,也算有缘。」
程岩放书的动作一顿,没有吭声。
庄思宜半点不受打击,继续道:「程兄来社学多久了?」
程岩不耐地皱了皱眉,回答得十分简洁:「挺久。」
庄思宜契而不舍:「那是多久?」
「忘了。」
「……」
总之,不管庄思宜要问什么,程岩都答得很敷衍,终於成功把天聊死。
他毫不掩饰的态度,也让庄思宜确认了舍友对自己的排斥,可原因呢?
是单纯看他不顺眼?还是源於嫉妒?又或者是穷人可笑的自尊心?
庄思宜决定按兵不动,再观察观察是否另有隐情?
一旦他不开口,寝舍中立刻陷入沉默。
可程岩并不觉得尴尬,这样的气氛反而轻松——他和庄思宜之间,原本就无话可说。
这一年的夏天格外闷热,尤其是傍晚。
程岩背了一会儿书,身上已被汗沾湿了,黏黏的,很不舒服。
但他很熟悉这样的日子,甚至有种莫名的踏实,反而是庄思宜忍不了,早早就躲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