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大伯娘,一切都是玉柔的错。玉柔不应该与靖安王世子交谈过度,害琬表姐误会了我与世子的关系。」
苏琬脚步一顿。
周玉柔被人从水中救出来时昏迷不醒,没想到竟比他们还要先一步回到府中。
云和郡主却是急了,连忙追问道:「玉柔,你说什么?琬琬和……靖安王世子?」
周玉柔垂下眼帘,道:「靖安王世子因为一些事情感谢我,与我多说了几句话。但琬表姐好像生了我的气,在湖边与我起了争执,结果我们一同掉下水里去了,最后还是靖安王世子救起了……」
她欲言又止,故意说半分瞒半分。
苏玦一听,顿时恼了:「这周玉柔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明明是她在宫里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现在还颠倒黑白,反咬一口。跟她相处了这么久,我竟没发现她的心肠这般恶毒!」
他就要上前与她理论,苏琬忙将他拦了下来:「二哥,先别冲动。」
两人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厅中几人的注意。
周玉柔转过头来,掩去一闪而逝的惊慌,道:「琬表姐,你回来了。是我对不起你,我与靖安王世子之间真是清清白白,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欲落不落,听起来真像是真心诚意向苏琬道歉的一般。
苏琬虽是侯门贵胄的嫡小姐,但自小就被保护得极好,在极为单纯的环境中长大,未曾见过宅门之中的尔诈我虞,此时真是大开眼界。
她压下心中的愠怒,走上前,佯作若无其事地唤了一声:「祖母,娘。」
云和郡主忙将她换了过去,「琬琬回来了,玉柔说的是怎么回事?」
似是才看到周玉柔一般,苏琬讶然地向她看去:「玉柔表妹,你怎么跪在这里?」说着,又咦了一声,上下打量着她,「你这身打扮,我怎么瞧着这么眼熟?」
说着,朝苏玦使了一个眼色。
苏玦立刻会意,与她一唱一和:「哎,这个,我也想起来了!琬琬,我们刚才在宫中,不是见到一个姑娘?她跟周表妹长得可是极像。不过她竟敢冒充端郡王府的嫡女,还勾引秦王殿下,结果被秦王当众揭穿,后来她又借落水对靖安王世子以身相许。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这般不知廉耻。」
周玉柔并未料到苏琬会有这样的反应,顿时一慌,大滴的泪珠滚落:「琬表姐,我、我……莫非你还在生我的气……」
苏玦艰难忍着笑出声的冲动,故作不解:「莫非那个人……是你?」他吃惊地睁大了眼,「玉柔表妹,我听人说,靖安王世子带来的可是他的爱妾,怎么会是玉柔表妹你呢?况且,你不是还在孝期吗?」
这一刀补得极狠。
周玉柔顿时面若土色,哆嗦了半晌,只能含着泪道:「我原本是要到灵觉寺上香的,但未料在中途遇到靖安王世子,他说我载我一程,但没想到就将我带入宫里。我、我……」
云和郡主却是听懂了三人之间云里雾里的对话,脸色变了又变,顿时寒霜罩顶。
这时,一直一言未发的苏老夫人开口道:「玉柔,你从衡州到苏府,也有几月之久了,是吗?」
周玉柔不明白苏老夫人问话的意图,可这听不出喜怒的平静语气,却让她心头一跳。
她心中莫名不安,敛眸紧张地道:「回老夫人,的确是有几月了。」
苏老夫人道:「你的祖母与我是亲姐妹,她未出嫁前,虽也有着娇惯的性子,但却是极守规矩的。」
「规矩」二字,重敲在周玉柔的心上。她蓦地抬头,有些慌乱地道:「老夫人……」
苏老夫人语气缓慢地说道:「琬琬向来顽皮,但她的性子,我也是知根究底的。她再娇纵,也不至於做出那般出格的事情。」
周玉柔的内心愈发慌乱:「老夫人,我不是……」
苏老夫人打断了她:「你虽不是端郡王府正经的小姐,但苏府从来都是将你当成嫡小姐般看待。你的一举一动,我也看在眼中。你出生衡州,心思单纯,尚还在孝期,上京纷繁复杂,你被迷花乱眼也实属正常。可你是妹妹唯一的血脉,我自然不能弃你不顾。」
「我自会为你寻一户好人家,等孝期过后,你到时候安心嫁过去就是。但到出嫁之前,你便留在灵觉寺里,安心为你去世的双亲祈福吧。」
周玉柔错愕地抬起煞白的面容,难以置信地看向苏老夫人,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