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令,在看什么?」任平生从另一侧的小路上徐徐而来,笑着问道。
「阿父。」任江城没想到这会儿能看到他,惊喜的转过头。
任平生独自一人,没提灯笼,夜色中衣袖飘拂,上下翻飞,月光下,竹林旁,更透出几分仙逸之气。
「阿父怎过来了?」任江城迎上前。
任平生微笑,「阿令头回到舅父家,不知住得习惯不习惯。阿父不放心,来看看。」
「真拿我当小孩儿了啊。」任江城又觉得好笑,有觉得温暖。
「还没住呢,不知会如何。不过,想来会比船上睡得好的。」她笑着说道。
语气中不知不觉便有了撒娇的意味。
任平生也就笑了。
任江城想起接风宴上的话,好奇的问道:「阿父,真有用人乳喂猪的人家么?」
任平生道:「确实有。远的不说,桓大将军家里便有这个,传闻是彼时寿康公主身子不好,食用何物都觉得没有味道,桓大将军便想出了这个法子。」
「桓大将军,爱妻情深?」任江城有些疑惑。
桓大将军是不是和安东将军一样,对他的公主妻子百依百顺,敬爱尊重?
任平生一笑,「寻常夫妻之间,敬和爱是一定有的,不过程度各有不同。桓大将军固是爱重寿康公主,不过,并不妨碍他宠爱其余的美人。」
「原来是这样的。」任江城也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唉,这个时代,就算尊重如公主,也要忍受这些的……
「阿父您呢?」任江城忽然警觉起来,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紧了任平生。
她还没有见过范氏,不知道自己的阿父阿母之间,是什么样的感情,什么样的相处模式。
「我?」任平生愣了愣,看看一脸认真的宝贝女儿,忍笑道:「我么,没娶到贤淑妻室,故此便没有这个福份了。阿令,你阿母又美又凶,我若生了二心……」
见任江城神情急切的看着他,脚尖都要踮起来了,任平生笑意愈浓,「……你阿母大概会先杀了那女子,然后磨刀霍霍,刀尖对准我……」
……
任江城不知该说什么了。好一会儿,她小声嘀咕,「这样啊。」
任平生笑道:「门阀贵女,高傲的居多,懦弱无能、逆来顺受的极少。」
「门第是关键啊。」任江城心中一阵茫然。
沉默片刻,任江城打起精神问道:「阿父,您这阵子没有公务要忙,对不对?」
任平生道:「也不是。大王有几件事需要我去做。这几件事不麻烦,举手之劳,阿令想去哪里游玩都行,阿父一边陪你和阿嫣,一边顺手便能把事情做了。」
「真能干。」任江城不得不佩服。
又说了几句话,任平生嘱咐道:「阿父回了,阿令早点安歇。」任江城点头,命能红提了灯笼去送他,任平生虽觉得不必要,却也觉得女儿这是关心他,心中受用,没有推辞,含笑答应了。
任江城回去沐浴之后上床歇下,一夜好眠。
次日任江城便请郗氏带她到各家长辈处拜见,有在家的,也有不在家,有的见着了,有的没见着,任江城不过是例行公事,见着或是见不着,也不甚在意。
再次日她便和范瑶一起逛街去了。
她俩乘牛车,任平生骑着他的白色宝马,慢悠悠跟在一边。
到了绸缎庄,任江城和范瑶兴致勃勃看着各色各样的衣料,任平生坐在隔壁喝茶。
他很有闲情逸致的在衣襟边别了一朵由金银宝石镶嵌而成的山茶花。
一位宦者大模大样的从前门进来,看到他衣襟旁那朵山茶茶,眼中闪过丝兴味,在他对面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