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冲虽然已经认祖归宗,可他的身世始终是有问题的。」太妃眸中闪过寒光,「凛儿,让人在京中散布谣言,就说萧冲其实不是你阿父的亲生子,他是野种,是冒充的。」
「以后再说吧。」蜀王目光闪烁。
他这个人一向文弱,抱怨两句还行,让他出手去害萧冲,他有那个心,没那个胆子。
「什么以后再说,想做的事,立即去做。」太妃语气严厉,「凛儿,你真是从小便拖拉惯了,从事从来也不知道着急啊。」
蜀王被太妃逼的急了,说道:「这样吧阿母,咱们先命人到京里探探情形如何?京里还有几位亲王、大长公主,先让人到这些皇室宗亲面前吹吹风,如果把他们吹动了,咱们再大肆行事,萧冲的地位也就不保了。」
「皇室宗亲?」太妃沉思,「倒也是个好办法。我记得东海王脾气最好,他的王妃和我同一年出生,和气的很,就从东海王这里着手吧。成事了,当然最好;若不成事,以东海王和王妃的脾气,也没有妨碍。」
「便依阿母。」蜀王听她说的有理,依了。
蜀王和蜀王太妃在扼腕叹息和他们抆肩而过的尊位,远在京城的新帝却是在经过一段时日的忙忙碌碌之后终於朝局初定,有闲情逸致让桓广阳陪着下棋了。
「十三郎,今天这棋局很重要,你可要好好下啊。」新帝乐呵呵的道。
「是,陛下。」桓广阳有些忐忑不安。
棋局很重要,要好好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以棋局定……定终身么……?
「这是私下里,叫什么陛下,还和原来一样,外叔祖。」新帝笑道。
「是,外叔祖。」桓广阳从善如流。
他本是绝顶聪明之人,可这会儿关心则乱,因为新帝一句话他联想到了终身,联想到了一位美丽的女郎,於是头脑也不清楚了,思维也有些混乱了,人也有些茫然了。不过他棋力不弱,虽然思绪很乱,棋下得还是很好,颇有章法。
「十三郎,你知道这棋局关系到什么?」他正要落子,新帝饶有兴致的问道。
「关系到什么?」桓广阳手一抖,棋子落错了位置。
新帝一乐,紧接着也落了子,闲闲道:「这棋局关系的可大了,关系到今天的一餐饭啊。阿令今天心情好,亲自到厨房督菜,给我这做翁翁的准备了餐美食。你如果赢了,可以跟着一起享用,哈哈哈。」
桓广阳看着自己方才落错的一子,有些心疼。
这是很关键的一子……
「翁翁,我不是今天心情好才督菜的,我是太孝顺了,知道您这些时日太忙碌,累着了,特地孝敬您的啊。」江城公主笑吟吟走了过来。
她穿了件纯白色的宽袖上衣,浅绿色襦裙,像盛开在枝头的白色玉兰花般,於一片绿意盎然中开出大朵雪白芬芳的鲜花,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清新明快,令人惊艳。
桓广阳手中执着棋子,却冲冲不曾落下。
「孝顺,我家阿令最孝顺了。」新帝眉花眼笑。
「十三郎,你怎么不落子?」他看见孙女满脸都是笑,还忘不了催促桓广阳。
「是。」桓广阳惊觉,忙听他的吩咐落子,不小心又落错了位置。
「十三郎,看来你今天是没有口福了啊。」新帝一脸遗憾,「今天阿令做了许多美食,有鸭方,有金汤,据说样样是美味。可是,输了的人便没的吃。」低头看看棋局,颇为得意,「十三郎,外叔祖眼看着就快赢了,你只能干看着了……」
江城公主凑过来看热闹,「翁翁,我能瞧一眼么?」新帝笑,「当然能。」谁知她过来的急了些,脚下一滑,手自然而然的伸到桌子上,把棋子给拨乱了,「翁翁,乱了啊,怎么办?现在都到饭时了,不如先别下棋,先祭祭五脏庙,如何?」她笑嘻嘻的道。
「坏阿令。」新帝笑駡。
桓广阳却是心都醉了。
她知道他快要输了,便故意把棋局搅乱……她不忍心让他饿肚子……
他偷偷看了她一眼。
正好她也在偷眼看他,两人目光相遇,又是甜蜜,又有些慌乱,羞涩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