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锋用帕子抆了一下云缓的脸。

云缓的脸颊有些冰凉,他身下铺着一层凉凉的竹簟,雪白的单薄衣袍被压在身下,略微被压皱了一些,指尖从衣物下露出一点,连锋捏了捏云缓的手指,这里同样是冰冷的。

云广陵想和凛王斗法,要么他背后得有凛州其他贵族支撑,将这些家族笼络得七七八八,要么他背后得有朝廷在支撑。

显而易见,绝大多数家族暂时只服从於凛王,不会真正效忠云广陵。

云广陵这个时候逐渐醒悟过来,他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只不过,选择了亲近了朝廷这条路,他会失去一些自由,将来坐上了凛王之位,手中权力会比如今的凛王更少一半。

凛王想要他的命,朝廷想要他以后的权,两相比较,云广陵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私下里勾搭了李轻舟。

搭上李轻舟这条船,与朝廷的关系更为密切,日后与凛王分庭抗礼,云广陵多多少少会有底气。

这一个月来,云广陵一边在床上躺着养伤,一边让心腹和李轻舟来往了不少信件。

最近两天云广陵能下床走路了,尽管骨头上的伤没有好利索,骑马射箭这些都不能做,起码他可以四处走动,让旁人以为他安然无恙了。

李轻舟昨天晚上差人告诉云广陵,说是今天让云广陵见一位贵人。这位贵人是什么来历,李轻舟没有告诉这个手下,只能让云广陵自己在心里琢磨。

云广陵揣测了许久。

能被李轻舟称得上“贵”的,恐怕只有身份显赫的凤子龙孙皇室中人了,最起码得是一个郡王。对方肯定打都城过来,与之商议的也是和朝政有关的大事。

云广陵穿戴整齐之后,带着一名去了刺史府。

李轻舟似乎等待许久。

看到云广陵之后,李轻舟看着云广陵比往日阴郁不少,他笑道:“世子近来可好?”

云广陵语气平淡:“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刺史大人费心了。”

李轻舟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更多。

云广陵醒悟得不算太晚,醒悟过来之后立刻把手伸到了李轻舟这里,脑子不算太愚钝。

凛王府中能做事的公子不多,云广陵是其中挑大梁的,因为年轻莽撞,常常和李轻舟有利益冲突,以前李轻舟不愿意拿正眼看他。

现在云广陵改变了主意和他上了同一条船,那以后便是同僚,在凛州这片土地上还是得时常打交道。

“世子可要明白,你从这边得到一些东西,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李轻舟道,“以往朝廷下达什么命令,本官让各家听从照做,凛王府总是率先反对的。”

云广陵正色道:“日后定然不会如此,各家再有阳奉阴违不从朝廷者,广陵定不轻饶他们。”

李轻舟知道云广陵的话有些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