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李琅是个姑娘家或者天生好男风,他肯定也爱这种模样,不仅仅是爱,还会神魂颠倒,为这张脸甘愿送命的那种。
大概长得太好容易遭到上天的惩罚,云缓是肉眼可见的病弱,就算想隐藏若无其事,他也无法隐藏得像模像样。
云缓是受够了每天喝三碗药的日子。他宁愿把药片嚼碎了用水冲下去,也不愿意每天喝这种黑漆漆的药汁,这种药汁里不仅仅会有苦味儿,还会出现酸味儿腥味儿甚至辣味儿,至於药方子——为了以后能够吃得下去饭,云缓绝对不问中药药方里都加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药材。
他一口气把这碗药喝了下去,再飞快的喝口蜂蜜水压一压唇齿间的苦涩。
李琅这些日子与云缓熟了,自然敢和云缓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小郡王真是让人佩服,每次我喝药必须让奶娘丫鬟追着喂,他们一个不留神,我就要把药倒进水池里。”
云缓一连喝了七八口蜂蜜水才勉强感觉口中苦涩的药味儿淡了很多。
云缓生无可恋:“你给我建个水池吧。”
云缓倒是想把这碗药泼进水池里,关键这里没有啊。
李轻舟家里资产颇多富得流油,云缓住处的东西都很精细,地上的毯子是兔毛、丝绸和羊毛做的,泼上去之后——云缓赔不起。
房间倒是有个盆,不过是花盆,里面一盆灼灼盛开的绿云价值不菲,药倒进去之后万一把花烧死了,云缓又要背上一笔债务。
李琅把药碗收了起来:“这两日外面气候不错,中午的时候太阳升起老高。郡王一直闷在房间里无趣的话,可以出来走走,整个南星园没有不能去的地方。”
云缓点了点头,犹豫再三,他轻声道:“我家里如何了?母妃有没有回来?”
李琅摇摇头:“并没有王妃到来的消息。凛王府一切都好,只是前两日有个郡的小首领出了点事情。”
凛州共有九个郡,因为历史渊源,并不像其他州郡一样将全部事务交给刺史和郡守处理。
凛州九个郡不仅有朝廷安排的郡守,还有原来就掌管此地的小首领,这些小首领都是凛族人,他们原本只听从於凛王,近些年随着朝廷势力在凛州逐年的增长,部分跟从了世子云广陵。
云缓披着一件织锦衣袍,眉头微微皱起:“出了何事?”
“凛州北边一个小首领的母亲去世,他要用两百名奴隶陪葬,事情传到了我父亲的耳中,我父亲自然阻止。”李琅无奈的一笑,“你知道,他们素来阳奉阴违,这边答应了我父亲,那边又继续杀人殉葬。”
麒朝明令禁止大规模的殉葬,刚开国的时候会有后妃殉葬,这几十年来就连后妃殉葬也很少了。凛州素来有奴隶殉葬的规矩,这两年李轻舟管得严,城中各家不敢这样做,离凛州城较远的郡县就不一定了,这些人往往表面上答应李轻舟,私下里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凛州的殉葬制度十分血腥,不是单纯的关进陵墓里了事,中间会举行各种仪式,最后把人缝进羊皮里当祭品。
从前李轻舟管不了这么多,得罪不起这么多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他突然较真,让云广陵杀了这个小首领,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