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天说冷就冷了,秋天只是过了那么一下子,睡过一夜打开窗子,那风刮进来就有早冬的凌厉了,莹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才十一月中,再有几日孔姨娘就该生了吧。
吩咐紫烟照顾些香荷院的炭火,可别在这个关头闹出个受寒的事来。
而在那定王府中,齐颢铭已经住了有一些日子了,身上趴着一个四岁大的小男孩,粉雕玉琢地十分可爱,嘟囔着嘴朝着齐颢铭看了一眼,又很快地低下头在那里装睡。
齐颢铭笑着看他一个人在那里玩的乐,也不点破,一手拿着一册书看着。
房间的门忽然开了,定王妃穆染筝带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瞧见自己儿子还趴在齐颢铭的腿上,叫唤道,「墨儿,还不快过来,别在你颢铭叔叔腿上趴着。」
唤作墨儿的宿墨不情不愿地迈着小腿走到定王妃身边,奶声奶气地说道,「墨儿有小心不让铭叔叔疼的,铭叔叔对吧。」齐颢铭放下书册看着他长大着圆滚滚地大眼睛看着自己,笑道,「四**,不碍事,他也就趴了一小会。」
「什么一小会,他我还不了解,肯定是睡着过了。」穆染筝轻轻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今天的功课完成了没?等会你爹爹回来可是要检查的!」
宿墨身子一缩,有些惧怕,又看了齐颢铭一眼,飞快地跑向门口,「铭叔叔,等我写完了字再过来找你!」说完小身子就不见了。
「墨儿的定性不错,像**子。」穆染筝从丫鬟手中接过碗递给他笑道,「哪里不错,相公他回来了他才乖的,平日子我也管不住,这些日子你在更好,让他跟着你学学字。」
齐颢铭来了定王府每日都会喝那两个医师调制的药,按照那布达的说法是,去毒容易调养难,他的身子已经被侵蚀了这么些年,如果一次把这毒拔了去,未必是好,不如两者一块进行,虽然是慢了一些,但是之后的副作用却小很多。
「昨天你四哥在我也没问,这袖套可是你要求我这再做一副的,那这袖套,你送给谁了?」穆染筝拿过他喝完的药递给丫鬟要她出去,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穆染筝是个心思极为细腻的女人,以她对齐颢铭的了解,这般用心的事情,她还从来没见过。
齐颢铭看她几分了然,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抹羞涩,「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你这么用心,她自然是喜欢的,倘若她体会不出你的用意,那这样的妻子,娶了也是离心的。」
「不介意告诉**子,是哪家的姑娘?」穆染筝见他有些不好意思,笑着继续问道。
「是通政司副使沈鹤业的女儿。」
「沈大人?」穆染筝想了想,「你是说他的长女,沈莹绣,当时说要说给蒋三公子的那个姑娘?」
齐颢铭点点头,穆染筝没再说什么,这沈家大小姐的事她也听说过一些,当初蒋家的婚事弄的两家人都有些尴尬,后来传了一些关於那家姑娘不好的话,说是沈家大小姐瞧不上这蒋三公子的身子,更有乔大学士这个外祖父在那里撑腰,性子极为的霸道。
可若真是此等性子,齐颢铭怎么会看得上,穆染筝没有见过沈莹绣,怎么也不会信是齐颢铭眼光出了偏差。
晚上等着宿琨检查完了儿子的功课回屋,穆染筝就将此事给他提了一下,宿琨顿时有些急了,「哪家的姑娘,名声好不好,是不是个刁蛮的性子,会不会照顾人?」
穆染筝笑着拉他坐下,「瞧你的性子,急什么,我也没见过那沈小姐,不过既然阿弟喜欢的,想来品性也差不了。」
「哪能不担心,这侯府中哪个女人简单,今后又要嫁进去一个诸葛家的,若是他喜欢个不经事的,别说扶持了,尽添乱!」宿琨想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若是喜欢上了,东施都能看成西施,根本分不清好坏嘛。
「你也得相信他的眼光啊,那沈大小姐从小母亲就去世了,难免会受排挤,外面传的多不可信。」穆染筝看着自己相公的反应就觉得好笑,知道他心中也为当年齐颢铭落水的事有些内疚,抚摸着他的胸口安慰着。
「什么眼光,这他真喜欢了,哪里管得着胖瘦圆扁的,你看那张公府上新纳的小妾,那老小子竟然还和我说那是个有才气的女子,庸脂俗粉一个!」
「那相公你是什么眼光?」宿琨脑海里正想着各种可能性,耳旁轻飘飘地传来这么一句话,浑身一战栗,宿琨讨好的转过身去,看着她说道,「我的眼光自然是好啦,一看一个准,娘子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娘子了!」
「那你也得相信阿弟的眼光啊。」穆染筝笑着,世人是绝对想不到这个在战场上杀戮无数的男人,到了自己面前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宿琨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心,「不行,我是我,他是他,哪能一样!」
「那这样如何,改日府内举行一个会宴,请了各家的小姐过来,顺便也把那沈家大小姐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