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小姐已经死了,请世子高抬贵手,不要再出言损了小姐的声誉。」没等齐颢铭开口,抱琴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头,求齐颢晟不要这么说。
齐颢晟的脸瞬间深沉了下来,抱琴不畏惧地看着他,「小姐生前清清白白,二爷也只是心疼小姐的遭遇罢了,如今世子这么一说,岂不是让小姐死后都不得安生。」
灵堂内无端地刮起了一阵风,从齐颢晟的脸颊吹过,冷地彻骨,席卷了院子中的几片落叶,又很快地卷上了天,晃晃悠悠地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看着齐颢晟离开,齐颢铭回头看着抱琴,柔声道,「你叫抱琴对吧,我知道你们小姐把卖身契都还给了你,你若是没有去处,就跟着我离开南阳侯府,照顾我的起居,你愿意吗?」
抱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这是唯一抱着善心来看望小姐的人,曾经是小姐口中念叨的南阳侯府最清明的好人,脑海中飘过莹绣过去的话,抱琴点了点头,她答应过小姐,一定会脱离南阳侯府,一定会过的好好的
书房内,齐颢晟抬头看着墙上的画像,那是两个为他倾尽所有的人,而他,却还要再娶一个世子夫人回来。
南阳侯永远不会承认柳絮儿的孩子是嫡子,即便是莹绣养了他们几年,百日后,南阳侯府又迎来了一位新的世子夫人,同日,齐颢铭带着抱琴搬离开了南阳侯府,在外住下。
这已经是新皇登基的第二年,除却谋反那一次铲除的世家根基,京城还有些许多在新皇看来没必要的存在,他们的爵位和俸禄每年都是国库的一笔不小支出。
南阳侯府一直未有嫡子,直到钱氏进门,像是一个恶毒的诅咒一般,半年后钱氏落胎,柳絮儿留下的唯一的孩子齐季品也意外落水身亡。
南阳侯府一直未有所出,加上世子并无在朝廷上有所大建树,圣旨下,侯府降品。
这是忽然来的消息,像是秋后的收割,南阳侯府的才是第一刀,下去就是别的世家,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有收回封底的也有降低爵位的,而皇帝开始大力提拔谋反当初帮助他的一些官员,本因齐颢铭的关系,南阳侯府应当有所共荣,只可惜齐颢铭分离侯府,自立门户。
一屋子的美妾都无法替他生下一个孩子,包括那个年轻的世子夫人,在隔年的开春,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的钱氏,再度落胎。
自恃清高地齐颢晟终於坐不住了,听着钱氏哭诉每晚都听到那可怕的哭声,差人将莹绣过去住的院子夷为平地,将所有的桃花树都砍了扔了,莹绣的死像是缠绕在他心中的噩梦,偶尔噩梦,都是那个女人披头散发地向自己索要死去的孩子。
不知道钱氏打哪里听说了莹绣两次意外落胎的事情,特别去找了自己的小**子莹惠,莹惠还去了万安寺请了大师前来,说是这一切都是莹绣的鬼混在作祟,意图谋害她的孩子,一阵作法之后,半年过去,钱氏再度有了身孕。
两次意外落胎的身子早就没有当初的好,稍有不慎孩子又会流掉,钱氏害怕莹绣的死是有小**子的关系,当初钱家为了把女儿嫁进南阳侯府,当时已经是钱家媳妇的沈莹惠就来到南阳侯府,刺激已经重病的莹绣,促使她很快死去。
战战兢兢地过了几个月,连着齐颢晟都有些神经衰弱,春天一过,就在莹绣每年忌日的当天,钱氏带着丫鬟出去给侯夫人请安,回来的路上,意外跌倒,再度落胎。
如何都查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原因,钱氏开始每日疯疯癫癫地,口中念叨着她来报仇了之类的话语。
京城传言纷纷,钱氏被送回了钱家,不过几年时间,南阳侯府连着两位世子夫人,一死一疯,还有那没有机会进来的柳絮儿也是身死,就连那两个无辜的孩子都离开了人世。
齐家大少爷的克妻之名盛传,最重要的是关於那两位夫人都生不下孩子,每当怀孕孩子就会掉落,就算齐家家世再好,都没有人敢把女儿嫁进来。
空有一群的妾室,却没有一个有身孕的,齐颢晟的脾气越发的暴躁,除了齐家三少爷之外,好像齐府再也没了可以传递香火的人了。
那像是一个诅咒,齐颢晟看着书房内的画像,喃喃着是否是柳絮儿看着两个孩子死了,不愿意他再有别人的后人,要惩罚他。
十年过去,齐忠阳因为侯府衰败,抑郁而终,齐家分家,本来属於齐忠阳的二品职位也被摘除,齐颢晟信了那个诅咒,以为是柳絮儿和莹绣在作祟,开始酒醉。
也许是比精神上还要残酷的折磨让这个男人崩溃地彻底,终於在一个冬天的深夜里,齐颢晟酒醉永远趴在了那张书桌之上,再也没能醒来,窗外依旧是飘飘扬扬地大雪,风透过夹缝吹入屋子,不知怎么地,将墙上的两张画都给吹了下来,其中一张落地的快,装裱处直接撕裂了中间口。
白衣成两半,齐颢晟迷迷糊糊地看着,彷佛是看到了那一张笑靥,一张,两张,永远不要醒过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