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姚浅打扮的更低调了,当然,低调只是相对的,姚浅是不太清楚那个谈论她就像谈论小猫小狗的便宜爹心里在想什么,她来了多久,下人就往这里送了多久的东西,早晨还是前朝孤本,晚上就换了碧玉暖枕,在这样的攻势下,她这里就没一件差东西,更别提上身的衣服和戴出去的首饰佩饰了。
这个朝代的宫殿和姚浅以往见过的那些大同小异,只是构造风格略有不同,总体来说还是汉代的雏形。
马车在宫门口换成辇车,姚浅注意到他们走的路线和那些进宫的大臣们是不一样的,看来宫宴开始之前,还是要先认个亲的。
谢远臣今日穿了件墨色深衣,玉冠束发,细细的金綉在阳光下透出回龙纹,面容不似前两天的疲惫,俊美的脸庞上薄唇微抿,显得很沉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份的变化,姚浅总觉得他的身上显露出一点若有似无的威严。
彷佛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谢远臣回身,对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又在赵传翎看过来的时候恢复平静。
辇车轻巧,比起马车要快得多,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奉天殿,也就是帝王寝宫。
算算年纪,元盛帝应该有六十多了,姚浅在行礼起身之后好奇的瞄了一眼,六百度的近视让她只能看清一个轮廓,不过这也够了,元盛帝说话中气十足,模模糊糊能看见他头发乌黑,一点也不像正常的老头儿,想想看自家四十来岁看着愣像二十的便宜爹,姚浅不得不承认,皇室的基因真是好。
“父皇前几日见过远臣了,这是儿臣的女儿,小字韶儿。”赵传翎起身之后就没再有什么动作,只是介绍了一下姚浅,明明应该很无礼的举动,却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元盛帝果然没有计较的意思,他十分欣慰的连说了三个“好”字,看样子恨不能把谢远臣抱起来转个圈,目光转向姚浅,却冷了许多,只是挥挥手让宫人带她去宴上。
姚浅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对这个差别待遇并不在意,她乖巧的跟在宫人身后,六百度的近视让她直接忽略了元盛帝身边坐着的女人。
等到听雪侍候着姚浅坐下,她左右看了看,才发现自己被人坑了。
中宫无后,每逢宫宴都是贵妃在打理,看看自己身边这些穿着寒酸畏畏缩缩的女眷们,年轻的不是低头就是东张西望,上了年纪的力图镇静,但还是掩盖不了局促和拘谨,有着谢韶的记忆,姚浅怎么猜不出来这些人的身份?她不太相信元盛帝会这样对付一个他都不屑看的人,除了王贵妃,大约也没有别人了。
不得不说能做到贵妃的女人都很聪明,就算她把这事闹出来,可能王贵妃就是一个惊诧,说一声是她疏忽也就混过去了,而她宫宴闹腾不识大体的名声也就传出去了,可能还要被斥责一句区区庶女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而今天是她和谢远臣正名的日子,她要是忍过去了,宫宴全程和这些官员妾室庶女待在一起,那她身上皇室女的光环也就要被扒的一点不剩了。
姚浅一向想得多做的少,大约是因为她注定是过客,所以并不太在意这些事情,可是她的任务眼瞅着还有一大段路要走,王贵妃明显是在挑衅,或者说是试探一下她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也许这次试探出满意的结果,她就要对她下手了。
这是阴谋论,但凡事往坏处想总没错,姚浅顿了顿,拉过听雪,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说完,听雪连忙点点头。
姚浅是不太相信那些人说的话的,她见太子的那几面里,对方表现出的态度是漫不经心,轻佻随意的,这不是对待和曾经宠妾孩子的态度,但是他这些日子表现的又很符合传闻,所以姚浅想,太子即使是僞装,今天的事情也会给她个交代。
交代完事情,姚浅也松了口气,她不像大部分的庶女一样东张西望,眼睛在形容俊美的世家子弟身上流连不舍,显得别有一番清高,但其实真相只是她六百度的近视根本看不清对面的席上坐着的是人是狗,既然看不清楚,再好看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不知道排位是有意还是无意,这边的女眷正好隔开了世家子弟和真正的贵女,这些姑娘们相貌美丽身份却低,娶回来做个妾室也不辱没,所以还是有不少浪荡子弟在时时刻刻关注着这里的,眼见得又来一位姑娘,不经意一瞥,竟然彷佛天仙下凡,连一些真正的世家子弟都不由自主的把视线转过来,心中暗暗思忖这是谁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