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芯?
养蚕养了几辈子的村民,只听说锦缎可制被套,却从未听说蚕丝还能做被胎。
他们穷人家一般在被中蓄柳絮,有时运气好的话能买到便宜的羊毛,也会蓄上。富一点的人家会用鹅绒、鸭绒。却从来没听说用蚕丝的。
宋菽原本也愁,等天冷了怎么办。
这种时代没有暖气没有空调,连个火炕都没有,每年冬天都会有无数穷人冻死。他自己是可以从空间里搬东西出来,可这村里的乡邻们,给他干活的郭老大他们还有馒头坊的施大嫂他们,又该怎么办?
陈老伯说他们有蚕丝时,宋菽立刻蹦出一个念头。
他可以做蚕丝被呀。
蚕丝被轻薄,恒温性好,华夏又本就是产丝大国,有了蚕丝被就不怕被冻死了。
他在省台工作时,曾经拍摄过手作蚕丝被的纪录片,对这项古老的工艺颇有了解,便想先从陈老伯这里买些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等来日在村里再搞个蚕丝被工坊,大力生产,到冬天时,便能有更多人盖上保暖的被子了。
陈老伯搬出几篓子蚕茧,就在院子里,借着太阳落山前的最后一点光,给宋菽验看。
其他乡民也多半没走,这宋四郎虽出名,可似乎并没有卖蚕茧的门路,至於他说的蚕丝被胎,那是闻所未闻。
他们到要看看,他究竟是真的要买,还是虚张声势。
宋菽拍纪录片的时候跟老乡学过怎么挑蚕茧。
他挨个篓子翻看一番,很快点了七篓,并非其他不好,只是他手上真的没太多钱。
乡邻们看得眼都馋了。这宋四郎可真爽快,只简单看了看,便一二三四五六七,都要了。真是财大气粗得很。
也许,他说的那蚕丝被胎确有其事。
若真这样,他们的蚕茧也有指望了呀!
宋菽以往年的八成价买下七篓子蚕丝,比蚕茧商高出一倍有余。陈老伯收下钱,笑得见眉不见眼。
「宋四郎,三日后千万记得让你的人带话来,若是不方便过来取,我们便送去相河村。」
「晚上路不好走,让马夫慢一些。」
「一定记得啊,三日后让你的人带个准话,我们的蚕茧立马送到。」
乡邻们纷纷围过来,送宋菽上马,个个都比刚才热情了几分。在这人祸之年,能撞上宋菽这样的财神爷,真是让他们松了好大一口气。
宋菽一一答应,从车窗里探出头与他们道别,叫他们别再送了。直到马车跑出村口,都能见到有人远远望着马车跑走的方向。
马车是问杨剑借的,宋菽得尽快把蚕茧运回家,好让马车回去。
在这些地方坐马车赶路可不是什么开心事,那路又不平,避震器也不好,颠得人五脏六腑都在翻滚。除了快,可说是一无是处。
到了家门口,宋菽摊在一筐筐蚕茧里,已经认不清来拉他的人究竟是宋阿南还是宋三娘了。
「怎么买了这么多茧子?」宋阿南把不停打恶心的宋菽抱出来,三娘往马车里一瞧,里面堆了七个大竹篓,全都装满了蚕茧。
宋菽头歪在宋阿南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说:「做被胎。」
「被胎?这能做?」
「能,就是……唔……呕!」
「啊!」六娘摀住嘴。
「……」宋阿南脸颊抽搐,真想把这混蛋扔地上。
*
「嘿嘿,我给你做的番茄鸡蛋面,尝尝?」第二天一早,宋菽狗腿子一样地端了碗热腾腾的拉面,凑到宋阿南跟前。
宋阿南啃馒头。
「你不吃?」宋菽故作惊讶,在他旁边坐下,「啧啧,可惜了。我今天多打了个蛋,你不是喜欢吃鸡蛋吗?」
六娘在旁边看得眼都直了,特别想提醒一下她阿兄,她也喜欢吃鸡蛋啊。
五娘默默吃她的,但也不时瞟一眼。
连三娘都觉得,这碗面很香,比他平时做的都香,不仅飘着油花,还撒了葱花。
昨天吐了宋阿南一身后,宋菽心里忐忑。
这小子的心眼比较清奇,有时候怪大的,比如家里要人干活的时候,他从来不计较自己干得最多,有时候又怪小的,比如一言不和就抢他被子。
昨天晚上,宋菽的被子又被他卷走了。两条。
卷被子,这大概是宋阿南这位资深话废,表达愤怒的重要方式。而且他清楚,就算他卷上三四条,宋菽一样有办法变出四五条。於是,越卷越顺手。
「你别得寸进尺啊。」宋菽把面碗往他跟前一推,「我昨天那是难受一整路了,总不能吐蚕茧上吧。」
宋阿南挑眉,他身上就好吐?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嘛,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宋菽的狗腿子嘴脸又出来了。
宋阿南勉为其难拉过面碗,意思是接受你的道歉了。
宋菽松了口气,接受就好,过会儿还有活要他干呢。
宋阿南抱着碗呼噜呼噜吃面,完全不知道一旁的宋菽已经计划好了如何压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