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2)

继室谋略 瑾瑜 5898 字 2个月前

第九十二回 会面

从老太夫人屋里出来,傅城恒和孔琉玥一前一后相隔半步往新房方向走去。

珊瑚和玉漱领着几个丫头和小厮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走完东西走向的甬道,穿过一扇月洞门,走过花园,两扇黑漆兽头大门便映入眼帘了。

孔琉玥暗自舒了一口气。

从之前在净房里破天荒回应了傅城恒的提问,说出了那句‘我也很惦记侯爷’之后,虽然两个人再也没单独相处过,但孔琉玥却每每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一直追逐着她,她知道那是属於谁的视线,不由有几分甜蜜几分害羞又有几分紧张,怕旁人瞧出什么破绽来,总之那种感觉很微妙就是了。

好容易等到从老太夫人屋里出来后,她终於不用再担心旁人瞧出破绽,心下却更紧张了,只因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丫鬟和小厮,她真怕他当着后者们的面,说出什么过火的话或是做出什么过火的动作来,——她知道在这个时代很多人都是不拿丫鬟小厮当人只当活动物件的,在他们看来,当着丫鬟小厮的面,除非极其机密之事,其他任何事都是可以做的。

所以一路上她的精神都高度紧张,生怕自己的“担忧”变成事实。

所以才会在看见新房已经近在咫尺之后,暗自舒一口长气,总算回来了,就算他要说什么做什么,至少不用当着其他人的面了,虽然不当着其他人的面时,她一样尴尬,但至少心理上更能接受一点!

孔琉玥舒完气,整个身体也因此而放松下来,不想下一瞬,垂着的左手便忽地一紧,被整个包进了一只略带薄茧的宽厚大手中。

她不由无声的吸了一口气,下意识想要挣脱开那只手,可那只手却因此而握得更紧,并微微一使力,将她拉到与手的主人并肩而立,然后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身体,已经好了吗?”

孔琉玥的脸瞬间火辣辣的疼,这人,怎么连这种露骨话儿都问得出来,脸皮可真是有够厚的!

饶是她活了两世,自诩骨子里其实也是个闷骚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於是只能低垂着头,继续尽可能小幅度的挣紮,想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

可是某个脸皮厚的男人却抓得更紧了,不但抓得更紧,也靠得越近,说话间灼热的气息甚至已经喷薄在了她的颈项上,“好了没有?”大有得不到她回答,便决不撒手的意味。

远远看见守在门口的小丫头子已经看见他们一行人走过来,飞奔进去通知了梁妈妈,梁妈妈已领着白书蓝琴等人提着灯笼接了出来,而旁边的傅城恒面上却仍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手下却仍未松开,孔琉玥不由又羞又气又急,只得几不可闻的说了一句:“已经好了,你快放开我……”

耳边已传来梁妈妈的声音:“侯爷和夫人回来了!”被一直握着的手也终於应声而被松开了。

被簇拥着进得屋里,傅城恒第一件事便是吩咐人准备热水:“……我要沐浴!”继续拿灼热的目光看孔琉玥,直看得她尴尬羞涩不已,差点儿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屋里的气氛也因此而显得有些异样。

梁妈妈与白书等人谁不是那人精儿?一进门就感受到了这种异样,何况又都是知道侯爷跟自家夫人分开了好几天的,正所谓“小别胜新婚”……当下连问都没问要不要伺候,便在将热水默默送进去净房之后,忍笑退了出去,并体贴的关上了门。

下人们太会看眼色了其实也不好!孔琉玥想着方才梁妈妈等人暧昧的眼神,不由有些恼羞成怒,看也不看傅城恒一眼,便忙忙往自己的净房走去。

却才只走出了两步,便被傅城恒从后面给拦腰抱住了,在她耳边哑声说道:“你不帮我洗吗?”

孔琉玥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但紧张之余,又隐隐觉得有几分甜蜜,再也不复以往被他抱着时的僵硬,而是大脑混沌成一片,因想也没想就脱口说道:“我帮你洗?你想得倒美,你怎么不帮我洗……”话音未落,已是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而傅城恒已顺势在解她的衣服了,嘴上居然还一本正经的说着:“好,我帮你洗!”

孔琉玥彻底被某人的厚脸皮所打败,暗想原来一本正经的闷骚比明骚更可怕多了,一边手忙脚乱的捂衣服,一边颤声哀求道:“你洗你的,我洗我的,好不好?”他们还没好到那个地步罢?

“不好,还是一起洗好!”傅城恒哑声说着,大手已扯开孔琉玥湘色的外衣,露出了她凝脂般的肩膀,再衬着大红色绣鸳鸯的肚兜,简直让人只恨不能一口吞下她去。

他的眸色不由越发暗沉了,顺势轻轻咬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便猛地抱起她,急不可耐的走进了净房去。

片刻之后,便听见净房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再然后,则是发簪撞击在瓷枕上的叮当声,叮叮当当的,犹如乐声,又如清泉砸在石上,良久不绝,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绵长响亮。

在耳房值夜的白书和蓝琴听见后,都微微红了脸,随即拉起被子捂住了耳朵,只当那是风吹动了水晶帘子发出的声音。

云歇雨谢之后,孔琉玥累得连动一下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傅城恒却是一脸的餍足,不但主动帮她清理收拾妥了,还帮她穿好了干净的中衣,才将她抱到了**去躺好。

几乎是头刚一沾上枕头,孔琉玥已是人事不省。

眼见怀中面色红润、娇艳欲滴的人儿,傅城恒只觉才抚平了的身体,又隐隐有了剑拔弩张的趋势。但考虑到她柔弱的身子骨,他最终只能作罢。

他仔细端详着她的睡颜,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待她如此不同。是,她是生得美,可以说他这辈子还没见过比她更美的女人,可男人看女人,只要是稍微有点内涵的男人,看一个女人都绝不会仅仅只看外表,正所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娇”,那他为什么还要待她与旁的女人不同呢?难道就因为她待自己表面恭顺实则客气疏离,时刻不忘拒他於千里之外,反而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可在她不舒服,他去给她请大夫的那天晚上,当看见她拉开门后红红的眼睛和鼻头时,他知道他是真的怜惜她了,是对别的女人从未有过的怜惜,当然,也还有几分窃喜,窃喜与她终於知道醋妒别的女人了,可见她心里终究还是有他的。以致他本来是打算在大夫来瞧过她后,便歇到白姨娘屋里去的,也瞬间改变了主意,歇到了小书房去,并一连几天都借口要领着兵马司的人巡城,连内院都未进,就是为了不让祖母与府里其他人诟病她。

倒是没想到,他这番原本没想过得到她回报的默默付出,终究还是得到了回报,她终於破天荒对他敞开了身体,也敞开了心扉……

黑甜一觉醒来,眼见已有阳光透过茜纱糊的窗户透进来,孔琉玥吓了一大跳,完蛋了,她竟然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不但误了送傅城恒上朝的时辰,只怕也已误了去给老太夫人和太夫人的时辰!

“白书,蓝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惊慌。

一阵稍显沉重的脚步声随之响起,然后走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却是傅城恒。他的脸上带着一层薄汗,给人一种热气腾腾的感觉,不知道才做了什么来。

孔琉玥不由一怔,都这个时辰了,他怎么还在家里?还有脸上一直带着的笑意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捡金子了?

她听见自己呆呆的问道:“侯爷,您怎么会在家里?”

傅城恒眸底的笑意更深,顺势坐到她床头,“你忘记我今儿个沐休了?就去院里打了一套拳。”刚睡醒的她看起来有些迷糊,一双大眼也似蒙上了一层薄雾一般我见犹怜,他忍不住伸手抚上了她的脸,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起来,“只怕也忘记今儿个要出门之事了罢?”

淡淡的汗味,熟悉的触感,一下子勾起了孔琉玥有关昨夜的回忆,她的脸腾地烧起来,忙忙躲开他的手,低着头不敢再看他,只是声若蚊蝇的说道:“侯爷,您能不能先出去,让白书她们进来服侍我……妾身起身梳洗?”

傅城恒却忽然想到了昨晚上到最后时,她犹犹豫豫缠上自己腰肢的修长双腿……只觉身子一下子又燥热起来,晶亮的眼神看着她,哑声调笑道:“叫她们做什么,我服侍你即可,……就像昨晚上那样。”大手已在她的颈项和锁骨上流连起来。

这个男人,是不是一下子“活泼”过了头?孔琉玥哭笑不得,一把拍开他的手,烧着脸没好气嗔道:“让你服侍,今儿个就别想出门了!你还是快些帮我叫了白书她们进来罢!”她已想到了之前他跟老太夫人提及的等他下次沐休时,带她出门去见一见他好友们的事。

又忍不住暗想,怪道人常说**、**,是世上让男人与女人最快熟悉亲近起来的方式,这才短短一夜过去,她看他已跟之前大不相同了,总觉得无形中已跟他亲近了许多,再也做不到像之前那般的“以礼相待”了,刚刚称呼他‘侯爷’和‘您’,她就觉得前所未有的别扭。

傅城恒也感觉到了她待他态度的变化,他自然是乐见其成,本来还想再逗她几句的,一来见她委实臊着了,二来时辰也的确不早了,再不收拾了出门去,只怕待会儿就该冲了,於是又抚了抚她的脸,才走到外间,叫了白书等人进来伺候她,自己随即也去了净房。

白书蓝琴进来时,微微发红的脸上都带着笑,轻柔而熟练的扶了孔琉玥去净房沐浴更衣。

两人都感觉到自家夫人与侯爷之间的感情已是大胜之前,不由由衷的为自家夫人感到高兴,也为她们自己感到高兴。

“夫人,今儿个穿这身衣衫可好?”趁着蓝琴给孔琉玥绾发髻之际,白书捧了一件大红色的衣衫来请问。

孔琉玥想了想,今儿个好歹是第一次见傅城恒的好友们,总不能给他丢脸,因点头道:“就这件罢。”另外,再取了前儿个王妃娘娘赏的那套红宝石头面来。“

白书应了,待蓝琴给她梳完头后,便麻溜儿的服侍她穿了衣服,两人又一起帮她把头面戴好,另外再配了几支珠钗,戴了南珠耳饰,方簇拥着走出净房。

就见傅城恒已经穿戴好等在外面了。他穿了一身暗红色的刻丝团纹锦袍,领口袖口皆以素绫压边,上面再用金线刺绣,形成连绵不断的藤蔓花纹,看起来既精神又华贵,且也无意与孔琉玥身上的衣服配成了”情侣装“。

他看见孔琉玥出来,就起身道:”我已经让人摆了早饭了,吃过之后,我们先去乐安居和景泰居问了安,就出门去罢,不然该误了时辰了!“说着目光落在她身上,一时间不由有些移不开。

她今儿个穿了一件大红衣衫,裙角用素金色绣线镶了宽宽的边儿,更衬出高贵之气,上衣精细构图绣了绽放的红梅,繁复层叠,开得热烈,看得让人心里也觉得热乎;发丝则简单挽起,戴了红宝石的头面,还在脑后左侧簪了一朵仿真的木槿花,一改平日温婉柔和的气息,此时的她看起来美得张扬,美得绚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球!

他忽然就有了一种不想让她出门,不想让她再给别的男人看见的冲动。

孔琉玥见傅城恒定定看着自己,不好意思之余,又有几分得意几分甜蜜,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能让他看得呆住,也不枉费她折腾了一早上。

两个人一起用了早餐,刚要出门,刘姨娘和白姨娘来请安,见二人站在一起,端的是郎才女貌,要多赏心悦目有多赏心悦目,尤其二人之间还若有似无流动着一种异样的情愫,不由都有些发怔,眼神微闪的问过安后,方退了出去。

先去乐安居给老太夫人问了安,夫妻两个又去了景泰居。

太夫人一见二人都打扮得花团锦簇,看起来一副恩爱得不得了的样子,就觉得心里堵得慌,不咸不淡说了孔琉玥好一阵,什么‘行动别太小家子气,丢了咱们永定侯府的脸’、‘见了人大大方方的,别让人小瞧了去’……孔琉玥低着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实则心早已长了翅膀,飞到了爪哇国去,以致最后太夫人训完了话都不知道,还是傅城恒忍笑咳嗽了一下,她方回过神来,跟他一起告辞离了景泰居。

这一番葳蕤下来,待到日上三竿时,孔琉玥才终於上了马车,由傅城恒骑马护送,珊瑚璎珞等丫鬟则坐了一辆黑漆平头小车在后头尾随,四周还有二十来个身强体壮的护卫围着,一大群人前呼后拥的出了侯府。

今儿个的聚会地点乃是晋王名下位於什刹海的一所庄苑,景色十分怡人,尤其到了十二月,更是里里外外都开遍了红梅花,是京城出了名的赏梅胜地,因此就唤了”梅园“。只可惜晋王一般不外借,只时常叫了亲朋好友在此聚会罢了。

傅家的马车当然是直接进了大门,一直到车马厅内才停下,后面的珊瑚璎珞等人忙上前扶了孔琉玥下车。

早有几个总角小厮随着中年管事迎上来。满面笑容的行礼:”侯爷、夫人来了,王爷和辅国公世子爷早已等候多时了。“看见孔琉玥,不由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殷勤的引着二人往里面走去,”侯爷夫人仔细崴了脚,这石子路是有年纪的了。“

如今还未进十一月,梅园的景色算不上有看头,孔琉玥的心思於是大半用在了走路上,如那个管事所说,地下的石子路一看就有年头了,满满都是青苔,她真怕一个不小心摔一跤,摔疼自个儿不说,还会惹人笑话儿。

傅城恒想是感受到了她的小心翼翼,有意放缓了脚步,在外面不比家里,他不好扶她,只能沉声吩咐后面的珊瑚和璎珞:”扶着夫人些!“

孔琉玥本来就虚扶着珊瑚的,只不过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罢了,见他既然为了配合她放缓了脚步,也就顺势跟他说起话来:”对了,今儿个都有哪些人?侯爷先与我说说,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傅城恒点点头,”我倒是忘记这一茬儿了。我朋友向来不多,称得上好友的就更是只有寥寥几个,除了姐夫之外,便只有庆王世子和辅国公世子了,姐夫你是早已见过了的,今儿个主要要见的,是子纲和神萍。“

”子纲?神萍?“孔琉玥重复了一句,心里却是兴奋不已,他说他的好友有庆王世子,难道是夏若淳家的那个柿子吗?那她岂不是可以提前帮好姐妹把把关了?

傅城恒想起之前从未跟她提及过自己的朋友们,她不知道谁是谁也情有可原,因耐心的解释道:”子纲是庆王世子赵天朗的字,神萍则是辅国公世子王干的字,对了,王干是皇后娘娘的胞弟。他们两个虽比姐夫和我小些,也算是跟我们从小玩儿到大的,情分不比旁人,只是他们两个一向没个正形惯了的,待会儿若是说了什么出格的话或是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你多担待点!“

原来这个庆王世子真是夏若淳家的柿子!孔琉玥闻言,喜之不迭,忙点头道:”侯爷放心,我省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