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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煦的猜测和处置从常理来说都没有错,问题出在纪大嫂对他隐瞒了关键的信息。

“之后姜姨娘来说,睿哥儿好像又有点发热,大爷就过去了。我要送大奶奶出去,大奶奶却不肯走,她抓着我的手说,奶奶——”翠翠望过来,眼神中的恐惧和担心终於再无阻碍地倾泻出来,“奶奶失了清白……”

兰宜:“……”

兰宜别开了目光,平静道:“没有。大嫂误会了。”

“但是奶奶昏过去以后,我替奶奶换衣,看到——”翠翠低下头去,声音小得几不可闻,“看到奶奶的衣襟坏了一块,肩膀和手腕上还有青、青痕,我一个人没敢告诉,把衣裳藏起来了,铃子也不知道。”

“……”

兰宜自觉问心无愧,但在贴身的侍婢面前,终究不能做到若无其事,她含糊而快速地道:“那你就知道,真的没怎么样。”

她这种身子骨,倘和沂王产生更激烈的冲突,哪还有命回来。饶是如此,之前养出来的一点元气也又耗了个差不多。

这一点翠翠倒是确定,她忧虑不减:“但是被大爷知道,已经了不得了。奶奶,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起初一点儿都不信,可大奶奶失魂落魄的,又说什么让奶奶别埋怨她,家里老爷都不许她来报信,她想了半天,偷偷来了,尽力了什么的。乱七八糟说了一通后才要走,我想再问问清楚,怕大爷和姜姨娘那边听见动静,没有敢拦,只好让她走了。”

兰宜嘴角勾了勾。

她应当笑不出来,但又确实觉得有点可笑。

怪不得纪大嫂傍晚时候才过来,使得杨文煦没能当天出城——按照她逃下山的时间来算,下午就该把信捎到了。

原是受了她父亲的阻挠。

纪大嫂对陆老爷该是实话实说的,陆老爷在知道有可能招惹上“谋刺沂王”的罪名之后,连求证一下都没有,就壮士断腕,将她这个“祸根”断在了外面。

她的父亲就是有这种直接而利索的趋利避害的本事,一如当年他陪嫁良田将她嫁入一贫如洗的杨家,一如多年后她做了鬼,他带着小儿子上京赶在杨文煦娶新妇之前让小儿子认“姐夫”。

“奶奶?”翠翠担心地唤她。

兰宜回过神来,她没伤心,这次的路是她自己选的,什么她都可以平静面对。

“没事。”兰宜道,“回来路上雨下得很大,他没注意。”

翠翠不能安心,她犹豫了一会,低声道:“奶奶,你是不是知道会出事……才不肯带我一起去进香的?”

兰宜眼神微微一颤。

日夜相伴到底不同,杨文煦那样精明,却对她做的事一无所知,翠翠一个实心眼的丫头,反而觉出来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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