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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的最后一日,他们去了县衙。

兰宜带了两盒糕点,一张食方,糕点赠与英氏,食方送给了朱典吏。

在淮安府的这段时间,就数二人对她的帮助最大。

兰宜送给朱典吏的那张食方是朱典吏最常来买的一味,她后来在朱典吏的搭讪闲言里知道,那是他家中儿子喜欢吃的。

“不难做的,”兰宜向他道,“主要是糖油的配比,你多试两次就成了。”

朱典吏有点魂不守舍:“哦,陆娘子,多谢你。”

这是兰宜第一次主动找他,他的目光却不在兰宜身上,而忍不住瞄向她身边的高大男子。

与之前出现曾与他发生过冲突的那些仆从不同,这名男子的气势一望即知不凡,虽然未出一语,单只这副高高在上的神情,目光扫来如电般冷酷里带着森严,像习惯了发号施令挑剔旁人,在兰宜所嫁大族中的地位只怕非同一般,说是族长都不为过——

这样人家的子嗣,当然是要追回去的。

他这点身份家底,根本无法与之相抗。

朱典吏垂头丧气,又忍不住有点不甘心,向兰宜道:“陆娘子,你要多加小心,你这夫家很难会善待你,他家要是再对不起你,欺负你,你不必有顾虑,就来淮安府寻我。”

兰宜一怔道:“多谢,不过不用了。”

她拉着沂王走开。

朱典吏这个人罗嗦是罗嗦了些,有时令她心烦,但是为人不错,待她始终未曾越礼,要是告别告出害他被沂王记恨的结果,就是她对不住他了。

沂王明白她的意思,走了几步后,淡淡道:“我在你心里,是这样小心眼的人吗?”

兰宜不想在外面跟他争执,便否认道:“不是。”

她话音刚落,沂王转头吩咐跟在后面的窦太监:“有空时查一查这个人,要是有贪赃枉法之事,就法办他。”

兰宜:“……”

她按不住恼怒,也顾不得在外面了,抬起头瞪他。

沂王半垂下眼睛:“着急什么?他要是没有恶迹,又曾帮衬过我妻子,我自然该对他有所回报了。”

兰宜慌乱地立即低下了头。

她知道沂王是为了掩藏身份,才将自称都改去了,但满口“我”而不是“本王”的沂王,确实更像是一个寻常丈夫了,好像真的具备与她恩爱不移的可能。

兰宜及时止住了想法,幻想无用,多加幻想不过多添失望,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与英氏的告别要和平一些,英氏是内宅妇人,沂王原来没跟进去见她,不过英氏已有四十岁了,不很在乎男女之防,得知他亲自来接兰宜,请他进去说了两句话。

英氏说话比朱典吏柔和得多,向他道:“陆娘子到淮安府这么久,想与她说亲的人家,快踏破了门槛,但陆娘子为人坚贞,只愿独自将孩儿养大,如此良妇,你当珍惜才好。”

这些事沂王知道——孟三定期都有回报,不过此时从旁人口里说出来,又不一样,沂王面容舒展开来,看了一眼兰宜,微显笑意,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