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钰摇了摇头。
“箭头必须取出来,却不是现在,等明天回了军营再取,太子可要疼痛一阵子了。”宁环将他身上沾满血污的战甲给脱了下来,上身的衣物也被褪除,壁垒分明的肌肉和狰狞的伤口都暴露在了冰冷又灼热的空气中——冷是外面的大风,热是燃起的这堆火,“先上一点药止血。”
他将药粉倒在了慕锦钰的伤患处,药粉稍微有点刺激,宁环以为对方会疼得喊出来,结果慕锦钰一声不吭什么也没说。
他把药粉收了起来:“箭上的倒刺应该勾连了内里一大片皮肉,殿下实在疼痛就讲出来。”
这支箭在慕锦钰的身体里就像树长在了泥土里,倒挂皮肉的倒刺会在拔出的瞬间带出大量的鲜血和肌肉,这也是宁环不敢贸然□□的原因之一。眼下不取出来的话,慕锦钰的伤口就会持续不断的疼下去,可他面色除了苍白之外并没有任何痛苦之意,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宁环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不怕疼?再坚强再勇猛的男人也会感到锥心之痛从而心情不好,慕锦钰却丝毫没有心情不好的意思。他心情似乎极好,火光映照下的双眸带着光彩,一直都在盯着宁环去看。
宁环把慕锦钰被鲜血和雪水弄得脏污的衣服给烤干,虽然烤干之后血腥气更加难闻,干燥温暖的衣物会让他感到舒服一些。
冬日夹棉的衣袍在火光中蓬松起来,衣袍上新鲜湿润的血迹变得干涸,宁环把衣物给他:“穿上。”
慕锦钰接了过来:“好。”
宁环也有些困了,他的身体支撑不住他长时间的清醒,眼下宁环靠着绘了桃花的岩壁,轻轻闭着眼睛道:“我不喜欢用血画的桃花,下次别画了。”
慕锦钰盯着宁环雪□□致的下巴:“那你喜欢什么?”
宁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大概是喜欢自由吧。但这个也没有什么好说出来的。
自由几乎等於慕锦钰当皇帝了。
宁环道:“看到太子当皇帝。”
慕锦钰心跳慢了半拍。他的眸色更加幽暗,一时间神色晦暗不明。
不过短短一刻锺的功夫宁环就已经困得打盹儿了。慕锦钰虽然受了重伤,但他在休息上药后身体状况恢复了不少,可以走动也可以做其他事情。
慕锦钰把熟睡的宁环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宁环感觉到了他的动作,眼睛略微抬了抬,这让慕锦钰发现他的瞳色真的很浅,浅淡如深秋落下的树叶,也像晶莹漂亮的琥珀,火光下宁环的肌肤被映衬得有些发暖。
慕锦钰拍了拍宁环的肩膀:“睡吧。”
虽然火光现在很热,外面的冷风却接连不断的带着雪花涌来,在没有添柴的情况下火会越来越小。慕锦钰让宁环靠近岩壁,他在最外侧挡住寒风,宁环体型不像他那么高大,所以被挡得严严实实一点冷意都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