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画就过了将近一个时辰。

慕锦钰犹豫着要不要在宁环的额头上也画一朵桃花,本朝什么桃花梅花大多都是女子画在眉心的妆容,宁环可能会生气。不过转念一想又不是只有女人才能这样做,菩萨眉心还有一点红,宁环自然也能有桃花。

他还没有动手,宁环睁开了眼睛。

慕锦钰一时震惊,嘴里咬的毛笔“啪嗒”一声落在了宁环的身上。

宁环懒洋洋的伸展了一下腰肢:“太子?”

他低头看了看落满桃花的衣物,衣服不是新换了一套,朱笔掉下来之后还在榻上转了一圈,晕了一片艳红。

宁环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太子想如何解释?这里没有宣纸了么,太子居然画到我身上来。”

慕锦钰道:“孤先前骗你了,现在在用这种方式赔罪。”

宁环从榻上下来:“太子殿下的赔罪方式真的……别出心裁。”

他身体一动,衣物上的桃花也随着动作,其实宁环穿鲜艳些的颜色更加漂亮,越是明艳色彩越是衬得他肤色冰雪般清透。

宁环抬手将墨发束住,起身才发现榻上铺的象牙簟被颜色染红了许多。

宁环道:“世上那么多种花,太子为何只想起桃花?”

“曾经有术士说孤命犯桃花,孤见过很多人,都觉得他们不像桃花。”慕锦钰道,“但孤后来越看你,越是觉得你像孤的桃花。也有宫人告诉孤,倘若喜欢一个人,就画一枝艳丽桃花相赠送,他们都这么做。”

今天熟睡的时候被画了一身桃花,也不知道明天熟睡的时候对方会做什么。

宁环指着被染红的象牙簟:“太子还是想办法弄干净簟子,象牙做的东西不能水洗,往后要小心住处贵重物品。”

慕锦钰本来以为告白一番可以躲避过去在宁环衣服上乱画的事情,此时听了宁环的话,瞬间被一桶冷水泼到了底。

宁环一向爱惜身边的东西,慕锦钰和他住一起毁了他不少好东西。

眼下他也觉得当皇帝是多么必要,等他当了皇帝再随意弄坏宁环的东西吧。不过就算当了皇帝也不能天天糟蹋象牙簟,顶多打碎几套碗筷罢了。

象牙簟很难清洁,这东西实在太娇贵了,比什么金子做的玉石做的花梨木做的都娇贵,慕锦钰与他的手下想了好几个法子都没有弄干净,洁白象牙簟上一抹朱红倒是不难看,只是略显突兀。

被顺路的一名世子拉去喝酒,这名世子与慕锦钰关系不错,说给他“看点新鲜的”。

慕锦钰并没有拒绝。世子侯爷这些扎堆聚在一起的一般瞒不过皇帝,房顶上甚至会有皇帝的暗卫偷听,这次正好让皇帝知道他已经痊愈又能出来喝酒了。

喝酒的时候不慎说出自己把太子妃的象牙簟弄脏,问有人知不知道如何清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