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薇敏依旧一头雾水,白罗罗现在和她心情却是差不多,反倒是吴阻四露出了然之色。
林昼眠没事详细解释,手指轻轻的扣了扣王薇敏的床头,道:「叫人来拆了。」
王薇敏重重点头。
虽然现在已经接近淩晨,但王薇敏却实在是等不到第二天了,她打了几个电话,叫来了一波人,乒铃乓啷的把床头柜给拆开了。
这床头柜一开,王薇敏凑过去瞧了眼,整个人都像是被淋了一盆冷水,只见她的床头柜里,竟是装着无数片碎掉的镜子。
王薇敏脸色难看极了,她道:「这镜子……这镜子是……什么意思?」
林昼眠淡淡解释,他道:「人身上有三火,两肩和头顶各有一火,有其一熄灭就会对人有所影响。镜子虽是阴阳难辨之物,但如果碎了,就会变为极阴,这东西放在床头,会压小了头顶上的阳焰。」
王薇敏听后勉强笑道:「但是,只是这样的话……」
林昼眠道:「如果只是这样,大概你也不过会多些小病小灾,但是这却仅仅是冰山一角。」
王薇敏呆住了。
林昼眠道:「之前周致知就叫你去查,身边是不是出现了二心之人,你查到了么?」
王薇敏赶紧点头,她道:「我查到了呀,是一个仆人,她收了别人的钱……」
林昼眠道:「真的是她么?」
王薇敏想肯定的回答是,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无法说出口——她不想自欺欺人。
林昼眠说:「风水格局里有一个术法,叫做镜魇。」
王薇敏已经有些魂不守舍了,但还是勉强自己专心继续听,白罗罗甚至看到了她眼睛里包裹着的泪水。
林昼眠道:「镜魇之术,是指在屋子里风水要地,全部布上碎掉的水银镜子,床头就是其一。」
王薇敏嘴唇哆嗦着,慢慢的软倒在了地上。
林昼眠面无表情继续道:「风口,顶梁,屋檐,柴捆,床头,五处缺一不可,唯有熟识之人可行此术。」
白罗罗其他的都听明白了,有一个有点不明道:「柴捆?」
林昼眠点头,道:「对,柴捆,古时有柴,现在没有,藏在厨房里就可以。」
白罗罗说:「原来如此。」
林昼眠继续解释,他道:「镜魇之术,会让处於这个风水格局里的人阴气入体产生幻觉,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这种幻觉会越来越严重,最后处於风水格局里的人要么性情大变像是被镜中之物替代,要么就是直接疯傻死亡。」
王薇敏道:「这风水格局,是多久布下的?」
林昼眠说:「你的父母,有没有送过你什么贴身之物?」
王薇敏神色恍惚,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爸妈送了自己一个开过光的玉制佛像,她冲钝的点点头,正欲把这佛从自己胸口掏出来,手抓了空后才想起来这个佛像已经丢了,她说:「我丢的时候……她好像也在我身边。」
雾里看花,怎么可能看得清楚,当初没有想到的细节全部串联起来,成了王薇敏不愿意相信的真相。
林昼眠没去管王薇敏,他走到了窗边,停顿片刻后,伸手取下了窗户口上挂着的风铃。白罗罗一直跟在林昼眠的身边,林昼眠取下风铃之后顺手递给了白罗罗。
白罗罗接过风铃看了看,道:「里面有镜子?」
林昼眠点头。
白罗罗转身寻了个之前用来拆床头的榔头,把挂着铃铛的木盒子敲碎了,果不其然,碎掉的盒子里掉出了几片碎镜子。
「父母所赠之物,有护身效果。」林昼眠继续说,「再加上你心思纯良,平日间没有为非作歹,还行了不少善事,所以身上有正气护体,没有受到镜魇之术太大的影响。这种魇术要是放在私心有愧的人身上,恐怕早就疯了。」
王薇敏已经不想说话了,她坐在椅子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而你最近几月受影响,只是因为你身体有变。」林昼眠肯定说,「你怀孕了。」
王薇敏闻言呆滞片刻,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她道:「我怀孕了?这怎么可能……」
林昼眠说:「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王薇敏道:「可是,可是……」她可是了半晌,都想要说话反驳林昼眠,但话都没出口,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对这事情有了些感觉,只是还隐隐约约,不太能确定。
林昼眠说:「怀孕的时候,人体会变得非常虚弱,容易被邪祟入体。不过根据我的猜想,就算你没有怀孕,你那个堂妹也打算对你使用其他手段。」
王薇敏说:「……什么?」
林昼眠手里捏着块镜子,手指细细摩挲着,他说:「骗子已经出现,剩下的事,不就该是灵异风水的局了么。」
原来如此,王薇敏似有所悟,她说:「那我肚子里的孩子,会受影响么?」
「自然是会的。」林昼眠说,「镜魇阴气太重,你孩子生下来之后体质会比其他孩子弱一些,不过这影响不大,好好调养就可以恢复。」
王薇敏总算松了口气。
「如果可以,能否叫你堂妹过来同我们聊聊?」处理完了王薇敏的事,林昼眠就要处理其他的事了,他说,「我有些事情,想问她。」
王薇敏没有犹豫,拨打了她堂妹的电话,当然她很聪明的没有提起林昼眠和她已经发现了这些事东西,只是说自己一个人在家害怕,问她能不能来陪陪自己。
这个堂妹在王薇敏面前向来善解人意,之前还陪着王薇敏去寻过小舅王玉润,也难怪当初骗子会知道他们寻人的目标,现在看来,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消息,就是王怡遥泄露了出去。
王怡遥很快就赶了过来,她还是那副文静淑雅的模样,脸上带着淡淡的疲倦,像是强打起精神过来陪王薇敏。
这若是在平时,王薇敏看见王怡遥这模样又该心疼内疚了,只可惜今日她坐在沙发上,脸上一分表情都没有,就这么冷漠的看着王怡遥。
王怡遥一进屋子就发现事情不对,她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王薇敏,和王薇敏身边的三人。其中两人她都认识,一个是破坏她计划的,另一个似乎来头不浅。
「来了?」王薇敏冷冷道。
王怡遥强笑了一笑,道:「姐姐,你不是说害怕么?屋子里怎么这么多人?」
王薇敏道:「人多又如何?谁知道皮囊之下是不是什么恶毒的畜生。」
王怡遥不笑了。
王薇敏并不想和王怡遥多说什么,她自认自己和这个表妹从长到大,比父母还亲,可现在现实狠狠的打了个她一耳光,打的她脸蛋生疼,现在都没能缓过来。
恨到极致就是淡漠,王薇敏只怪自己识人不清。
哐当一声,吴阻四把所有的玻璃碎片都扔到了王怡遥的面前,王怡遥看到镜子碎片脸色煞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解释吧。」王薇敏说,「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王怡遥看着镜子,慢慢的蹲下,彷佛看到自己的脸也跟着碎成了千万块,她说:「我啊,嫉妒死你了。」
王薇敏没吭声。
王怡遥说:「你什么都有,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能那么乐观。」
王薇敏说:「所以你想我死?」
王怡遥的泪水一滴滴的落下来,她说:「我只是想你也不快乐……我没有想过要你死,没有……」
「狼心狗肺的东西。」王薇敏厌恶道,「我只当我从未认识过你,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王怡遥神情悲凉,她说:「你也不要我了吗?」
王薇敏道:「谁敢要个畜生!」
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王怡遥家庭也不幸福,最糟糕的是性格内向。於是王薇敏便从小护着她,不让人欺负她,将她当做了自己最贴心的亲人。不过显然,这么想的,只有王薇敏自己。
王怡遥闻言哭了起来,和王薇敏大哭相比,她只是默默的流着泪水。
王薇敏看了王怡遥只觉得恶心,她道:「真是服了你了,做错事的是明明是你,为什么搞得像是我才是错的那个。先生,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问吧。」
林昼眠点头,他说:「你派人跟着王薇敏?」
王怡遥不说话。
林昼眠见状轻叹,他道:「我要问出答案,有很多法子,但是这些法子我想你不会想试试的。」
王怡遥还是不肯回答,一副不愿意合作的模样。
林昼眠表情里少有的多了些厌恶之色,他站起来,走到了王怡遥身边。
王怡遥条件反射的往后瑟缩,却见林昼眠抬手轻轻的往她太阳穴处拍了一下,她整个人就彻底顿住了,表情神色也僵硬了下来,呆滞木讷的样子,乍看像一尊蜡像。
「想杀周致知的人,你是不是认识?」林昼眠直切主题。
「认识。」王怡遥道。
林昼眠又问,「他还做了什么?」
王怡遥道:「他还告诉了我风水格局的布置方法。」
林昼眠道:「他是谁?」
王怡遥面露迷茫之色,林昼眠又问了一遍,她却还是答不出,看来她是真是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经过对话,林昼眠大致了解了王怡遥的情况,跟着王薇敏想要杀掉周致知的人,的确不是王怡遥派来的,她也没那个胆子。那是谁要杀了周致知呢?林昼眠的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链子,沈吟思考,他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王怡遥乖乖的回答了林昼眠的所有问题,她说了她怎么慢慢的布下风水格局,怎么让人抢走王薇敏的玉佛,怎么和骗子串通,想要欺骗王薇敏,又是怎么被人识破。
王薇敏越听越失望,她最后不可思议的说:「为什么我对她那么好,她却要这么对我。」
林昼眠道:「你可以自己问问她。」
没错,反正现在的王怡遥也不会撒谎,於是王薇敏便问出了心中所惑,然后得到了一个她不想知道的答案。
王怡遥说:「我讨厌她,她不像从前那般对我好了,她变了,不再我认识的那个敏敏了。」
王薇敏觉得这个答案荒谬极了,寸米恩斗米仇,这句话,看来是相当的有道理。
他们问完了问题,林昼眠从都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短短的檀香,放在王怡遥鼻间让她嗅了嗅,她才恍恍惚惚的恢复了神志。
王怡遥恢复神志之后,似乎意识到自己将所有事情都说了,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她说:「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林昼眠懒得看他,道:「王小姐,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天这么晚了,还是在这里住一夜再走吧。」王薇敏没想到林昼眠这就要辞行。
「也好。」林昼眠思考片刻,居然答应了下来,他道,「那就叨扰了。」
於是王薇敏把王怡遥晾在了一边,然后给林昼眠他们安排了房间。上楼的时候吴阻四和白罗罗走在后面,吴阻四小声的对着白罗罗道:「先生不走,是为了迁就你啊。」。
白罗罗道:「嗯?为什么这么说?」
吴阻四道:「修习了风水之书的人,体力精力都会很好,就算几日不眠不休也并不影响。」
白罗罗说:「你也是?」
吴阻四道:「当然,所以先生答应休息,不过是为了照顾你的身体情况……」他说着说着,又悲伤了起来,道,「先生不会真的要收你做徒弟吧。」
白罗罗干笑道:「我没那个本事的。」
吴阻四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毕竟直到现在周致知都是外行人,虽然天赋很好,但是到底二十多岁了,再学风水根本来不及。这样一想,他心中又觉得好受了许多,连带着周致知也变得顺眼了起来。
三人在楼梯口去了各自的房间,王薇敏则是再次回到了门口,王怡遥已经走了,只留下了一地的碎镜子。
王薇敏露出些许恍惚之色,她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忽的感到自己坚强了不少。如果是以前,王怡遥背叛的她一定会很难过到崩溃,但现在,她知道,还有更加柔弱的人等着她保护,她必须坚强起来。
王薇敏想到这里,叫佣人将一地碎镜子扫进了垃圾桶,就如同她和王薇敏曾经浓烈的亲情。
作者有话要说:
林昼眠:我可以三日三夜不睡觉。
白罗罗:我可以随手自杀滚回家。
昨天看到一个特别有才的叫悲剧喵的读者写的段子:
白罗罗:想吃什么。
林昼眠:喝粥吧,海鲜粥。
白罗罗:好(打开冰箱),哎呀,家里没有海鲜了,我出去买点。
林昼眠:不用,我这里有象拔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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