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言的亲事因为太后的一柄玉如意而耽搁了下来,七皇子又往府上送了些的东西过来,太后与七皇子都没有挑明目的,侯府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好在如今快过年了,先把这个年过去再说。
很快到了大年三十,侯府上下也是一片喜庆,王氏请了戏班子,唱了大半夜,府里又燃了些烟花,众人看戏吃酒,陆吟朝也参加了年宴,赵明宽极其兴奋,不停地敬酒,陆吟朝喝了足足有半斤。
他看着偌大的侯府,时不时想起来七皇子跟陈近知的事情。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人活一世,有时候不能太过善良,你善良的时候旁人未必对你善良。
他含笑饮下杯中的酒,热酒过了喉咙,很快又变了冷酒,冻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不行,他绝对不能容忍言儿嫁给旁人。
令言悄悄地看着他喝酒,没一会,陆吟朝借口回去看书便起身离席,令言也悄悄地起身跟了出去。
外头在下雪,侯府种了不少梅花,碧羽小声说道:「小姐,咱们出来做什么呀?这实在太冷了!」
令言提着灯笼,嘱咐她:「我的手炉忘在里头了,你去拿出来,咱们好回去。」
碧羽赶紧回去拿手炉,令言几步追上了陆吟朝。
「表哥,你怎的了?喝那么多酒!」
她走上前,就闻到他身上一阵阵的酒味儿。
陆吟朝站定,他喝了那么多的酒,此时还好好地站着,但内心里早就烧成了一团。
令言有些担忧:「你可还好?这几日我原想去找你,可祖母总是给我吩咐了许多事情,我忙不过来就没有去找你。」
陆吟朝点头,声音沙哑:「我知道,老太太不想让你见我。」
其实他们都发觉了,老太太在刻意阻止他们见面了。
令言努力扬着小脸冲他笑:「可是我心里念着你呀,表哥,等过完年,等你考完试,一切就都好了!」
陆吟朝看着她,心中翻江倒海般地不是滋味,他头一次对未来产生了怀疑,忍不住问她:「可是言儿,若是我没有出息,没有取得功名,该怎么办?」
令言一怔,其实她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在原书中,陆吟朝是一定可以考得上的。
陆吟朝见她没有回答,再看看她身上穿着的斗篷,是昂贵的狐皮所制,里头小袄的领子上有一圈漂亮的刺绣,她的日子精致而又奢侈,无论是七皇子或者是陈近知,他们都能供得起。
唯有他,现在供不起,以后也未必供得起。
他送她的那支珠钗在她的发上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言儿,百无一用是情深。」他声音苦涩。
令言却忽然抓住他的袖子:「若我被侯府驱逐出去,若我亲生父母也不肯要我,若是我只能回归乡间做个乡野村妇,你会怎么样?」
陆吟朝几乎没有犹豫:「那我便不考试了,我陪你一起种田。」
令言眼睛一热,轻声说:「是呀,若是你没有取得功名,大不了就是种田。为着亲事我把祖母都惹恼了,可是表哥却这样问我,是不是表哥觉得言儿是个嫌贫爱富之人?」
她说着话,眼角一滴泪掉下来。
陆吟朝慌张地伸出手去抆掉:「不是你嫌贫爱富,是我,是我怕自己让你受委屈。」
令言却坚定地说:「我不怕。」
陆吟朝用手指轻轻碰碰她的脸:「有你这句话,我做什么也都值了。」
年后初三,原本还在休假的众位大臣,被皇帝急急地召到宫中,原来竟是大漯河修建的堤坝坍塌了!由於治水规划得不够合理,竟然在大冬天就发生了水灾,灾民众多,皇帝大发雷霆。
七皇子遭受着皇帝的怒駡,却不敢说这策略不是自己所想,他出了宫便找到了陆吟朝,而陆吟朝却坦坦荡荡地说,这个策略的确不够完美,只是自己一时兴起写出来的,也未曾料到七皇子会拿出来献给皇上。
他拿着剑逼迫陆吟朝再想个补救的法子,陆吟朝倒是想了,也写了,可写了一半,却搁下了笔。
最终,七皇子跟陆吟朝交换了个条件,才拿到了补救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