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言却觉得陆吟朝难得得不讲理:「可是这件事实在是不妥,你如今确实财大气粗,可是这种事情不是用银子就可以说得清楚的呀,我心里过不去……」
陆吟朝却冷笑一声:「用银子说不清楚,那么应当如何说,你倒是教教我?」
他明显浑身的戾气,令言不想吵架,直接沉默了,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瑞琴,咱们走。」她转过身,很失望。
陆吟朝压住心里的郁气,从桌上那本《政策论》下面抽出来那方丝帕,看了一会,狠狠地团成了一团捏在手心里。
银子还不起,难不成要用她自己去还吗?
他心中烦闷,但却还是起身出门进宫去了,毕竟皇上那里还需要交代。
令言回去越想越觉得生气,在她看来,陆吟朝并非是这样的人,可今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碧羽,着人去打听沈公子去哪里了,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碧羽「哎」了一声,那边瑞琴来说太子妃醒了,令言赶紧地去看。
太子妃还有些惊惧:「那些人呢?」
「都跑了,咱们现下在陆府,已经安全了,潇然你别怕,现在都好了。大夫说你的身子也没有什么问题,多休息就好。」
太子妃却痴痴地问:「太子应当已经知道了我出事了吧,怎么还没来?难道你没有去报信?」
令言避开她的眼神:「去报信了,太子或许有要事在忙呢,我照顾也是一样的。」
旁边青橘却把实话都说了:「太子妃,太子在宫中与皇上议事,一时半会回不来。」
令言瞥过去:「你怎么知道太子在宫中?」
青橘噎住了,吞吞吐吐地说道:「我让人去报信,报信的人说大人当时被皇上传召,太子也一同被传召,得知夫人出事了,大人不顾皇上就跑去救您了。」
令言一阵惊愕:「他不顾皇上传召,就去救我?」
青橘点头:「听说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说要罚俸,大人这会子估计进宫请罪去了。」
令言一阵着急,太子妃抓住她的手:「他竟待你如此之好!太子是皇上的亲生儿子都不敢忤逆皇上,陆吟朝是不要命了吗?我现在回去,想办法让太子也帮忙劝劝。」
若是皇上真的要责罚陆吟朝,实在是太亏了!
「太子都不敢忤逆皇上,又怎么敢劝皇上勿要责罚他?」令言想了想,打算去看看这会儿陆吟朝有没有进宫。
太子妃对於太子没有去救自己一事其实有些耿耿於怀,但不是所有人都是陆吟朝,她心中的期望值本身就低,没一会也就忘记了那种失望。
陆府终究不是太子妃,在这里多待也不合适,太子妃很快就走了。
令言去书房没找到陆吟朝,才知道他已经进宫去了,想到皇上那喜怒不定的性子,令言心里实在是担忧。
一直等到了很晚,陆吟朝才冲冲归来。
下人掌灯在前面引路,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细细的虫鸣在脚下蔓延。
他沉默地往前走,皇上的确责罚他了,借着这个机会大骂他嚣张忤逆,罚俸三个月。
其实皇上也只是借此来堵住那些不断地参陆吟朝之人的嘴,他如今很需要陆吟朝,哪里会真心地责罚陆吟朝。
罚俸三个月,本身就是小事,反正皇上还会赏赐许多金银珠宝。
另外,皇上还责罚陆吟朝在干坤堂面壁两个时辰。
但干坤堂是闲人进不去的,外头只知道陆吟朝在里头面壁,殊不知陆吟朝是在里头陪着皇上下棋。
他一会儿让着皇上,一会儿却又毫不留情,引得皇上欲罢不能,一局棋竟然下了大半夜。
最后皇上险胜,摸摸胡旭说道:「若非明日还要上朝,我定然与你大战到天明,罢了,你且回去吧明日早朝你休假,就说面壁受了风寒便是。」
陆吟朝微微一笑:「臣多谢皇上体恤。」
他在下棋之时想的却全是令言,这个女人真是有绝对的那种一言不发却能气死他的本领。
要说那帕子是令言送给沈清寒的,陆吟朝真不信,可他还是非常生气。
气她难道看不出来那个姓沈的对她有意思?
她竟然还主动给他拍背,呵呵,想到这里,陆吟朝就想捏碎手里的棋子。
「大人,回房还是去书房?」下人询问。
陆吟朝:「去书房,打水给我洗漱。」
他现在还在生气,并不想回卧房与她争吵。
令言在卧房里等得着急,因为白日里太累了,一不小心睡着了,猛地醒来的时候都四更了,她四处一看,静悄悄的,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奶娘如今抱着俩孩子分别在孩子的屋子里,这屋子是她与陆吟朝单独住的,可却没有陆吟朝回来过的痕迹。
难道皇上留着他留了那么久?那必定是出了事情了!如今这上面的皇上十分讲究地位,若是拿陆吟朝不尊重他为借口砍了陆吟朝的脑袋都有可能!
令言心里十分害怕,仿佛有火在烧。
「瑞琴,瑞琴!大人回来了么?」令言起身推开门,问守在外头的瑞琴。
瑞琴:「夫人,大人回来了,现在在书房呢想是怕打扰您。」
瑞琴刚睡醒,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见令言一脸担心也跟着往前走。
令言立即去了书房,刚一推开门,就瞧见那人伏在案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很疲惫的样子,似乎睡了。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脚步放缓走过去。
还好陆吟朝没什么事情,看现在这样子,皇上应当也没有如何斥责他。
因为怕陆吟朝着凉,令言走过去给他披上一件毯子,他被惊醒了。
看着眼前的女人,陆吟朝心中的郁气少了些,令言赶紧笑道:「你回来了?皇上可有责罚你?」
「没什么,无外乎贬庶,罚俸。」他懒懒地说道,说完又看她,促狭地说:「明日我便要被下放到冀州,那边苦寒,我自己一人前往便是,你留在这里吧。」
令言一怔,继而嗓子酸了:「都怪我不好,给你添了许多麻烦。别说是冀州,就是地狱,我也要跟着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