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月的旅途,司徒怀箬和燕殊等人带领的大兴使团终于抵达了北殷的国土。
之前只是风闻北殷变法之举, 但直到亲眼目睹变法之下的北殷, 司徒怀箬和燕殊等人俱是心惊不已。国富民强不再是纸面上说说的而已,已经初见繁荣之象。仅仅是北殷边界州县, 也没有常见的荒凉或守军糜烂。正值春季,百姓与士兵们都在田地间耕种, 但只要一有战事, 随时能化民为兵,拿起兵刃上战场, 这些事只要派人稍稍一打听都能知道。
据说此来自北殷变法中的屯田一项, 让边境州县军民可以自给自足, 维持生计, 也能应付遇到战事时的粮草补给, 避免从异地长途运输粮食, 解决边境守备军队之需。
哪怕最为贫苦寒凉的边境都是如此,何况北殷的其他国土。
北殷强盛自变法始,司徒怀箬不禁在心中叹道, 对大兴的未来有了一丝真切的担忧。不过说到底,他此时还只是个淡泊名利,虽知道大兴忧患重重, 但仍不愿出仕掺和朝堂上纷争的年轻人。
不像小说剧情里因为秦葭而一次次被牵扯到诸多风云大事里, 退无可退以致于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只能往前,哪怕是为了护住秦葭的性命而名动天下的麒麟子。
燕殊则是对北殷有了深深的忌惮,他的野心从来不止步于一个大兴, 对这次出使也更加上心了。
一路有北殷官员接送,就算燕殊想,大兴使团的人也不能时时停留。最后到达雍都,比南梁使团晚到了三日,不过南梁使团貌似还未被接见。
大兴使团的正副使节是司徒怀箬和燕殊,另外还有两位内阁中书和礼部官员,规格身份已经算不错了,但据他们所知,南梁使团中还有一位六皇子,据说备受南梁皇帝宠爱重视,显然就是为了求娶北殷公主而来。
雍都,南殷使团下榻处。
一位十岁模样年轻俊朗的少年,显然是养尊处优惯了,脸上甚至不耐烦,“你们究竟要让本皇子在这里待多久,北殷天子怎么还不接见我们”
一位老成持重的中年人安抚道,“可能是因为大兴突然派了使团来。”
六皇子虽身份尊贵,但这位中年人才是南梁皇帝委派的正使,任务便是为六皇子顺利求娶到北殷公主。没想到大兴那边得了风声竟也派遣使团过来,说没问题肯定是假的。
他又对六皇子提醒道,“臣在雍都这几日打听了一下,好像北殷天子不忍让永思公主远嫁。”
少年也就是南梁六皇子杨令骋毫不在乎道,“既然如此,联姻之事便作罢好了。”
南梁正使道,“殿下,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想,最有可能的结果,只会是南梁送一位皇子到北殷为质与永思公主成婚。”
少年闻言立即受到了惊吓,大为排斥,“那不就是入赘了,谁爱娶北殷公主谁娶,反正本皇子不要。”
中年臣子语气更严重了,“攸关两国的大事,还望殿下不要轻忽以待。”
六皇子杨令骋的母妃是南梁皇帝的白月光,为救驾而死,南梁皇帝也尤为偏爱这位皇子,若非没有强力的母族,以及朝臣反对,早就有意立六皇子为太子继承南梁大统。这次联姻迎娶北殷公主,也正是为了弥补六皇子在外族势力上的缺憾。只要婚事一成,六皇子便是板上钉钉的未来皇帝。
皇帝用心良苦,从出南梁一路都让精锐军队护送,生怕六皇子出了什么意外。偏偏六皇子态度还如此散漫,不当回事。
六皇子皱了皱眉,“北殷天子不还没有立皇后吗为什么非要我娶北殷公主”
南梁倒是想让北殷皇后是他们国家的公主,但是北殷又岂会给南梁干预内政的机会,说是可能结盟,但南梁却是处于弱势,还想要得到北殷变法中出现的良种农具还有炼钢之法。
所以殷太后只是稍稍透出一点意思,南梁便立刻甩了大兴,屁颠屁颠迎了上来,不能把公主嫁给北殷皇帝,那退而求其次迎娶北殷公主也不错啊。
六皇子嘀咕道,“谁知道要我娶的那个永思公主不会像她母后皇姐一样,强势霸道又擅权的。”
不得不说北殷皇室阴盛阳衰在天下也是闻名的。先有手腕铁血的殷太后,后有监国公主赫赫威名。在提议联姻时,南梁想也没想过那位传闻在腥风血雨中上位的华翎公主。
且不说北殷根本不可能考虑,就是真的联姻了,他们还要担心会不会过几年,南梁皇室就改姓穆了呢。
六皇子这样猜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南梁正使面色一讪,“传闻永思公主性情温和柔善,应该不会如此。”
“算了。”六皇子摆了摆手,“本殿下还是自己找点乐子吧。”
“还请殿下小心谨慎一些,这里毕竟不是南梁,且我等为联姻一事而来,殿下也需顾及些名声。”尽管六皇子不是什么浪荡作风,但事关重大,南梁正使还是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为好。
六皇子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一安顿下来,燕殊就派手下在雍都内四处打听情报,越多越好。他心里不仅忌惮北殷的变法,同时也十分看重。
秦葭以为他是对那位北殷公主上心,更加酸涩不已。尽管她一直有给自己加油打气,她一定能做出一番功绩来配得上燕殊,但此时此刻,若是燕殊真的娶了那位北殷公主。
她又有什么理由让他放弃。
纠结矛盾之下,秦葭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司徒怀箬的居所门口处。
秦葭想同司徒怀箬吐露心声,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仅仅是同司徒怀箬一起坐一会儿,心情都会温和平静许多,一扫秦葭方才的郁结浮躁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