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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章慢慢睁开了眼。

晒硬的西服笼罩住他的视线,海上惨烈的日光顽固不化地从衣料子的缝隙中如针般柔软地扎了他的眼皮,面前光影如梦似幻,宋玉章心头微震,心想:“我怎么平白无故想起这些不相干的事来?难不成我真要死了?”

宋玉章坐起了身,身上的壳掉了,日光径直刺在了他脸上,竟是毫无知觉的麻木。

宋玉章不再躺了,再这么躺下去,他兴许真会悄无声息地死在海上。

坐着恢复了点精神,宋玉章抖着手摸到衬衣扣子,他注意到自己的手泛着不正常的艳红色,已经略微有些干裂的迹象。

将衬衣也脱去,宋玉章挺起胸膛,仰着脸感受海上毒辣的日光。

这样自虐般的行为不知持续了多久,宋玉章才终於渐渐感觉到微微的刺痛感,他趁热打铁将手臂伸入海水中,海水暖洋洋的,如柔软的舌头舔舐着他的皮肤,一点微酥的触感,令他打了个轻微的颤,宋玉章觉得很舒服,干脆仰躺在了救生船上,将两条手臂都垂入海水中。

海面波澜不惊,救生船悠悠地在海上漂浮着,宋玉章垂在海中的手臂时不时地碰到一些障碍物——那是船体的碎片与一些掉入海中的行李物件。

这些物件中颇有些值钱的玩意,最多的就是钞票,美钞、英镑、法币……铺满了宋玉章周遭的海面,宋玉章看了心痛,想起自己那一箱沉入大海的钞票,几乎快要呕出血来。

所以不能想,手臂滑过那些湿哒哒的钞票,宋玉章在心中安慰自己,“破财消灾,留了一条命,不亏,当孝敬祖宗了,哎,不知道祖宗是谁,那就当孝敬小樱桃了。”

孟庭静出海后第二日遇上了条渔船,派船员把人叫住,刚要询问,船舱内探头探脑地出来个头脸红黑的熟悉脸孔,一看到立在船头的孟庭静顿时喜出望外,“孟兄!”

陈翰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真会有那样好,先是被路过的渔船搭救,后又遇上了出海救援的孟庭静。

看到孟庭静那张秀美华丽的脸孔,陈翰民大哭了起来。

“好大的风,把船都给掀翻了,谁也没反应过来,全掉海里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他死里逃生的经历,孟庭静满面沉痛地听着,心道:“这脓包废话真多。”

孟庭静与陈翰民幼时曾是同学,当时陈翰民挺巴结他,孟庭静起初以为那是陈翰民的趋炎附势之举,他习惯如此,故而不大在意,只把陈翰民当作拍他马屁的普通同学,后来时间长了,孟庭静才逐渐发觉这人并非是看中了他的家世来巴结他,而是纯粹地好色,对着头脸齐整的男子便要发闷骚。

“陈兄,先不说其他,除了你之外,船上可还有其他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