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章柔声道:“你先松手。”
陈翰民是拚了命地压住去追人的冲动,现在真抱住了,哪还有松手的道理,他不肯,撒娇道:“不,我想你。”
宋玉章垂下脸,目光落在陈翰民头顶的发旋上,无声无息地笑了,“可是我不想你。”
他语气柔软宽和,陈翰民当他是玩笑,娇嗔地说了句“讨厌”,随后他便被坚决地从宋玉章身上撕了下来,宋玉章握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到一臂远的距离,“翰民,我是说真的。”
陈翰民有点傻住。
宋玉章面上神情笑模笑样的,“咱们不是说好了,下了船就当没那回事,对么?”
陈翰民还是傻在原地,他呆呆地看着宋玉章,像一下丢了魂。
宋玉章瞧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毫不动心地轻声道:“翰民,别犯傻。”
陈翰民在他清透的目光下打了个哆嗦,“宋先生……”
“难不成你喜欢我了么?”宋玉章低低道,“是真喜欢么?”
陈翰民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真喜欢,就现在去街上喊一声,”宋玉章面带微笑,“我就等在这儿听响。”
陈翰民脸色微微发白。
面前的宋玉章与他梦中的宋玉章相重叠了,冷冰冰的,俊美无匹,还带了点杀气。
“不敢么?”
“我……”陈翰民冲疑着,脚步还是不动。
宋玉章语气转柔,温和道:“好了,乖宝贝儿,不必想了,你只是一时糊涂。”
“……”
“翰民,做人不要犯贱,不会有好下场,我知你是个聪明的,”宋玉章自下而上地摆了摆手,“回家去吧。”
陈翰民游魂一样地转身出了巷子。
宋玉章独自留在小巷里,颇想来上一卷烟。
他锺爱那些柔弱的、高傲的、漂亮的、执拗的公子哥,喜欢看他们为了他犯贱,可有时候他又可怜了他们,希望他们全都不要爱他,有时又希望他们之中有谁能贱到底,豁出去来爱他,那么他也就或许会逃不脱了。
迄今为止,最豁得出去的就是傅冕。
他辜负的最深的也是傅冕。
宋玉章靠在墙边,迷离地想:兴许最犯贱的人正是他自己。
算了,不想了,这世道,人人都贱。
宋玉章脚跟一并,人直立了,满面春风地走出巷子,往前走出几步,宋家的司机远远地瞧见了他人,忙下来替他开门,“五爷,事儿办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