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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章低头俯视了他圆鼓的脸蛋,微笑道:“你好像什么都是你爸爸教的。”

“有一些也是老师们教的。”

“譬如呢?”

“国文,算数,英文,这些都是老师教的。”

“你爸爸教了些什么?”

“我的骑术、音律、书法、绘画,这些都是我爸爸教的。”

“哦?”宋玉章惊讶道,“你爸爸会的这样多啊。”

聂伯年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膛,“那是自然。”

宋玉章有一句每一句地同他闲谈,没有因聂伯年方才五岁便敷衍过去,拿出了同成人交际的本领,聂伯年本就对他很有好感,这回一起骑了马,更是爱得眼睛里都要冒光,回去之后便不断地同聂雪屏说宋玉章对他有多好,聂雪屏始终很耐心地听着,聂伯年在父亲这强大的包容下感觉自己怎怎呼呼的有些不太像个小绅士了,於是声音渐低,目光欲盖弥彰地看向聂雪屏的书桌,软声道:“呀,二叔又发电报回家了。”

聂雪屏摸了下他的后脑杓,“出汗了,梳洗一下去吃点东西。”

聂伯年悻悻地“哦”了一声,转身后又不甘心地转回,“爸爸,我今天同玉章哥哥玩得很开心哦。”

“嗯。”

“我们约好了下回还要一起骑马。”

“可以。”

“玉章哥哥还夸我很可爱。”

聂雪屏扭过脸,目光淡淡。

聂伯年吐了吐舌头,终於停止了炫耀自己的魅力,蹦跳着离开了。

晚上宋玉章准时赴约,印制局的钱局长是位年逾四十的清瘦男子,两撇山羊胡,一副圆溜溜的眼镜,同行的还有另一位局长,具体是哪位局长,宋玉章听着也不大明白,似乎是负责管理海洲的实业。

“钱局长,李局长,这位是我五弟,刚从英国牛津大学回来。”

“久仰久仰,真是同宋四少你一样一表人才啊。”

四人寒暄片刻后便一同落座,当着宋明昭的面,宋玉章表现得温文谦逊,言辞不丰,他听出两位局长皆爱侍弄花草,便是因此同宋明昭有了私交,宋明昭爱说爱笑,无需宋玉章多言,自己便将一桌饭局气氛炒得火热。

话题天南海北之间,李局长提起了两件大事,这两件事倒还是有关联的。

“陈氏纺织交托给孟家后大有起色啊,晚间我来之前,听闻机械研究颇具成果,改造后的器械现正在运行,据说今夜要通宵运作,若是真能成事,孟家这回可要更上一层楼了,年底推举商会主席,孟家这位少东家大有可为啊……”李局长顿了顿,道:“当然,若是宋行长身体康健的话,论资历论对海洲的贡献,相信这商会主席,宋行长一定是当仁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