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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庭静上了车,关车门时差点连车玻璃也给震碎了。

想开车,然而手在发抖,而且是不受控制地发抖,左手上还缠了一圈窄窄的纱布,孟庭静凝视了那纱布,片刻之后便发疯似地将那圈纱布扯了。

掌心上一个鲜红溃烂的伤口,圆圆的,来自一颗滚烫的泪。

孟庭静忽然觉得累了,倦了,莫名其妙的就活成了这副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模样。

要么……就算了?

“算了”这两个字一浮上心头,孟庭静立刻就感到整颗心都好像不是他的了,掌心里那颗滚烫的泪一路淌到了胸膛,将他的肺腑都一齐燃烧起来,痛苦得简直难以言喻。

不行。

他做不到。

孟庭静头低下去,额头贴了真皮包裹的方向盘,方向盘上冰冰凉凉的,叫他脸上的热度微微降了下去。

手不知不觉已经不抖了,孟庭静懒得再包扎,双手握了方向盘,他很奇异地恢复了平静。

车开起来了,是个漫无目的的开法,走到哪算哪,海洲又大又热闹,天气一回暖,处处是风景。

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少爷小姐还出来放了风筝,天空中浪漫地飘洒着彩色,孟庭静缓缓停了车,透过车前玻璃看那飘浮在不远处丝线牵着的大粉蝴蝶。

脑海里浮光掠影,孟庭静差不多是什么都没想,所有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也像是风筝一般飘来飘去,风筝尾巴上带着线,线缠绕在一块儿,越缠越紧,越缠越是无解。

“咚咚——”

车门被敲了两下,孟庭静转过脸。

车外站着个白俄小伙子,正眼睛往车里头猛看,孟庭静摇下车窗,白俄小伙子便用蹩脚的中文道:“先生,您吃饭吗?不吃,就请走。”

孟庭静看着他那张雀斑点点的脸孔,用俄语道:“我认识你。”

白俄小伙子吓了一跳,仔细辨认了孟庭静的面孔后,他且喜且惊,也认出来了,“是你!”

孟庭静给了他一百块钱。

白俄小伙子对他的印象很深,因为孟庭静很凶,并且有位很英俊的同伴,白俄小伙子主要是对那英俊的同伴记忆深刻。

“你那位朋友呢?”白俄小伙子拿了钱很高兴,将对孟庭静很凶的判断抛诸脑后。

孟庭静沉默了一会儿,道:“他有新朋友了。”

白俄小伙子怔了怔,他从这个面目很冷漠的男人身上感到了一股沉郁的气息,於是道:“这听上去真悲伤。”

孟庭静浑身一震,仿佛此刻才感觉到自己身体内还有悲伤的情绪。

他从来只是不悦、愤恨、暴怒,至於悲伤,悲伤是留给弱者的,他从不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