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饮冰侧过脸,又凝视了宋玉章,夜色太黑了,宋玉章的眼珠和黑夜融为了一体,然而其中星光璀璨,满布柔软,聂饮冰心想宋玉章此刻一定是在可怜他。
他们两人,如果没有什么正事,可以十天半个月漫长地不见一次面,不说一句话。
宋玉章不会主动来找他,他也不会主动去找宋玉章。
即使见了面,也说不上两句话。
他不会说,宋玉章不想说。
聂饮冰松开了手臂,他这么个行事干脆的人,将这么简单的动作却是做的拖泥带水,手臂从宋玉章的腰间慢慢放松,皮肤同宋玉章的外套之间仿佛有吸引力,这么分开,硬生生的,带着些许痛意。
宋玉章无动於衷地站着,面上几乎可以算是薄情寡义。
聂饮冰爱他,这毫无疑问,只要他稍稍回应,那一点火星子立即就会变成一场燎原大火。
宋玉章不能回应,不想回应,也不愿回应。
他相信聂饮冰会爱他,死心塌地地爱他,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他会控制不住地挥霍聂饮冰的爱意,将聂饮冰彻底养成他身边的一条狗。
那样的聂饮冰未免也太可怜了。
宋玉章心中理智占了大半,不想因一时的寂寞就去祸害了聂饮冰这样的好汉子一辈子。
微风从两人中间穿过,宋玉章道:“我走了。”
聂饮冰看着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住了,他的手失去了力气,一瞬间爆发出来的火星在宋玉章的平静中摇摇晃晃地浇灭了。
“老李——”
“诶——”
司机像是从野地里忽然闪现一般又跑了出来,车辆发动,宋玉章在车里微微颠着,他问司机:“还追吗?”
司机闲闲地一撩眼,“没,没追了。”
宋玉章“嗯”了一声,心平气和地闭上了眼。
聂饮冰是个实心眼,实心眼想不通的时候会尤其的执拗,但往往想通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等聂饮冰自己想通了。
宋玉章一门心思地投入在兵工厂的建设之中,如此又过了一段时日,他悄悄地给自己过了生辰。
其实他是不大过生日的。
身为一个骗子,他的一切都需要虚虚实实地保密,叫人看不透。
他连名字都不肯透露,更别说自己的生辰八字了。
万一有人拿他的生辰八字去做法呢?
宋玉章在这一天表现得极其平常,照常的上班下班,路过了蛋糕店,很随意地买了个小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