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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饮冰很简洁道:“张常远去了业阳。”

宋玉章微微怔了。

聂饮冰平铺直叙道:“张常山给我发了三封电报,只要我同意,过去就是师长。”

“师长?”宋玉章道,“师长有什么用?你死了管你是什么长!委员长也没用!”

“死了的没用,活着的有用。”

“你觉得自己一定能活?”

聂饮冰漠然道:“我不怕死。”他盯着宋玉章,“我怕活得没有意义。”

宋玉章说不出话来,他微微低下头,脑海中闪过了许多念头,聂饮冰这段时间很少来找他,他隐隐就有些预感了……也不是,他和聂饮冰一向都是很少见面……就这样把聂饮冰困在海洲,活着困在他的身边,到底为了聂饮冰好,还是为了他自己?谁能为谁的命负责?谁能为谁的活而赋予意义?就算他用自己强留下聂饮冰,这样又到底有什么意义?

宋玉章心思慢慢冷静了下来,他留过一次聂饮冰,不该再这样了。

他有他的路要走,聂饮冰也有聂饮冰的路要走。

宋玉章道:“好,那你去吧。”

第155章

张常山的三封电报,一封比一封措辞急切,弟弟偷偷跑去业阳,做哥哥的在后方心急如焚,劝又劝不回来,只能想各种办法保弟弟的命,只是业阳如今深陷泥潭,谁也不肯往上凑。

也不知道张常山怎么就想起了聂饮冰,聂饮冰跟张常远是同学,又是在校生时的头名,当时聂饮冰的老师如今也已身居高位,只是聂饮冰同老师的关系并不热络,张常山管两人的关系如何,拿了金条就去求人,还真给聂饮冰求来了个师长位,让他赶紧拉着队伍去业阳支援。

宋玉章看了电报,心中大骂张常山混蛋,自己弟弟要死了都得拉个垫背的,要真这么舍不得,他怎么自己不去前线送死!

宋玉章抖着手合上电报,“现在就要走?”

“是,已经催了。”

业阳的战况现在就是朝夕之间,聂饮冰已经拖了一段时间,为了找爆炸案的凶手。

凶手没有找到,只是令聂饮冰越发地对自己感到失望。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但如今的确是越发感到了一种孤独的落寞,就像是一杆悬挂在墙上的枪,偶尔拿起来只是被人用来打酒瓶闲玩般无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他整个人都要废了。

“那就走,”宋玉章将电报拍在桌上,“我送你。”

聂饮冰想起了上回,他静立着不动,宋玉章拍了下他的肩膀,“我送你,我不留你,我知道你想去,去吧,这一回,你是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我不拦你。”

宋玉章的手臂垂落,聂饮冰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要抓住宋玉章的手。

聂饮冰骑马出城,宋玉章坐车陪同,胸口还是不舒服,总是呼吸着呼吸着忽然停顿,然后就会有那么一两口气让他感到特别难受,缓过那股劲后就又好了。

医院给拍了X光,说是肺还没完全养好。

宋玉章按着肚子,在车内摇摇晃晃,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