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找到更好的。」江镇远拿过水酒轻嘬了一口,扬了扬手中缰绳,让老牛快走了一步,就又不再管它,随它慢吞吞地往前挪。
小安刚嫌弃完他家公子,见他如此说,半会才憋出话来道,「您也不差,正好配得上她,你们门当户对,又郎才女貌,再是相配不过了。」
江镇远轻笑摇头,身子往后一仰,便倒在了木板,扯过腰间的竹笛,翘着长腿吹起了调子。
这时笛声清亮悠扬,不远处的飞鸟飞来飞去,终停在了离其不远的树上,低头往下好奇地看着那牛车上的人,叽喳一声,便也跟着附和了两声,又再展翅飞起,耳闻着那清亮的笛声往那高处飞去。
那蓝天中,恰时无云,放眼望去,宽广无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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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六月末的一个晚上,睡在床上的赖云烟突然喘不过气来,睡在榻上的魏瑾泓被惊醒,急叫候在外院的方大夫进来。
扎针灌药都行了一遍,赖云烟才在第二日的下午醒了过来。
她这一次突病,急坏了赖任两家,任金宝与赖震严都守在了修青院。
赖云烟醒后,魏府库房里那从里侧搬到外侧的白帛又悄悄地搬回了原位,此事府中除了魏母与大管事知晓,另两个知情的人就只有春晖和魏瑾泓了。
送走任金宝与赖震严两家人后,当夜,魏瑾泓守了赖云烟一夜。
清晨待她睁开眼,眼睛在房内找她的丫环时,魏瑾泓闭了闭眼,干哑着喉咙道,「当年,是真不知你有那么难。」
「嗯?」赖云湮没找到丫环,闻声困惑看他一眼,便又调头往屋外喊,「冬雨?」
「是。」守在门边的冬雨忙应。
「水。」赖云烟这心总算安了下去,她都快渴死了。
等喝下冬雨端来的水,解了渴的赖云烟才朝魏瑾泓看去,道,「您刚要说何话?」
魏瑾泓轻摇了下头,嘴边是常挂着的温和笑意,「无事,我现下欲去宫中,有事你叫仆人来唤我。」
「去罢,这两日劳烦您了。」被他照顾了两日,赖云烟现下也很是客气。
等他走后,累倦的赖云烟朝冬雨轻道,「我怎觉得我这身子不听我的话了。」
「您的意思是?」冬雨跪在了她的身前。
赖云烟仔细想了一道,从大夫到煎药,都是用的她的人……
其中哪出问题了?
「我要回娘家一趟。」只有回了娘家,她才能弄明白,到底是她这身体的问题,还是这府里哪里出了问题。
还是说,有了世朝,魏大人最终还是觉得弄死她最为妥当。
「是。」
「先不用备东西,让我来跟大公子说,也别跟世朝漏了口风。」
「奴婢知晓了。」
「我带秋虹回。」得留下冬雨,探知这府里的事情。
要不是她身体的问题,她这次得弄清楚了,这次到底是何方神圣要她的命。
「是。」冬雨应了一声,突然鼻酸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她才缓平了心中情绪,与赖云烟道,「小姐,带着小公子回吧。」
要是真有那暗中害小姐,小公子可怎办?
「世朝?」赖云烟轻呼出了一口气,思量了半会,才道,「带着罢,带着罢。」
明知不妥,但也还是要带着,要不然不放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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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回娘家?」
「是。」
「这时?」
「是。」
「为何?」
赖云烟抬眼,看着眼前那俊雅内敛的男人,「我三次□症都是因呼吸不通起的昏迷,大人不会当是我真病了罢?」
「你怀疑有人在给你下毒。」魏瑾泓嘴角的笑慢慢地冷了下来。
赖云烟不语。
「怀疑我?还是怀疑娘亲?」他淡然道。
赖云烟依旧不语,垂首看着自己的膝盖处。
怀疑谁都没区别,她所能确定的是,上世她没让自己死在这府里,这世也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