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月只好进一步解释道︰「我只爱他的容顔但不想探究他的精神和内在。」
荷月状似明白了,反问道︰「你是怕失望?」
桐月淡淡一笑︰「是怕彼此失望。」
其实,用历史唯物观来看,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道德观念,以古代的观念,他们这些人都是正常的,合乎当世道德的,她才是不符合当世闺范的出格之人。她是古人的身体,却有着今人的道德观念,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矛盾,根本难以调和,她就像一滴油,浮於水面却永远无法与水相融。
等到桐月思考完人生哲理时,发现鼓声远了,人声淡了,人群散了。游街的人早走远了。
大槐树底下有人在高声议论︰
「哎,你们看到酒楼上的那些官老爷没有?听说他们在相女婿呢。」
「这是肯定,哪次都这样。这次不知相中谁了?」
「那个江状元听说早已娶妻生子了,他夫人是个村姑。不知道会不会休妻再娶。」
「我敢打一文钱的赌,肯定会休妻,你等着瞧吧。」
「那个柳公子呢。」
「这个猜不准。」
……
众人正争论得起劲,忽觉眼前一花,就见从树下跳下个活人来,把大家吓了一大跳,他们压根都没往树上看,哪里想到树上会有人?
荷月得意洋洋地笑着,抱着膀子等着桐月一点点地往下滑。
她在看,众人也仰着脖子看。
桐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滑到地上后,故作淡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离开人群后,她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真的不习惯引起众人的注目。
两人回到家里时,就见平日里门可罗雀的江府此时是人满爲患。有来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也有上门拜访的同年同案同乡。平常见都没见过,今日却突然像地下冒出来似的都来了。江星月一*地接待、打发、应付。
接下来的几天,江家几乎不曾断过人,有人送礼示好,有人房子和女人,让江星月哭笑不得。不过,她既然要在官场混,就清高不得,硬着头皮也得应酬。她跟桐月商量,近日要换所大房子,眼下住的房子仅够她们自家人住的,来客人什么就有些挪转不开。江家本就有些资産,而且江星月马上要拿俸禄了,可以不必这么节俭了。
江星月要换房,桐月也在考虑租房子的事,总住在江家也不是个事,她想带着两个妹妹搬出去。江星月倒也没阻拦,她心里明白,桐月是不可能长期靠着她的,便说道︰「买房子的事不急,咱们慢慢地寻访,最好是比邻而居。」桐月一想倒也乐意。
两家的房子还没着落,江星月又开始爲她的职位奔忙,别看她已中了状元,可是官职是有定规的,按照常规,她最有可能的职位是翰林院修撰,是个六品官,比芝麻略大些,可还没有后者有实权。江星月希望自己能做些实事,所以她想外放为官。这就需要人情,朝中有一定地位的官员帮她说话。
到底找谁呢?江星月真是犯了难。
她正在冥思苦想,却听荷月突然问道︰「姐夫,那个柳栖白是什么官呀,是不是你的手下呀?」
江星月蓦地回神,看着荷月笑答︰「他按规矩应该和秦世容一起被则封授为翰林院编修,不过,他们是官家子弟,只是挂个名,跟我不一样的。」
荷月听罢,似乎颇爲遗憾。她本想用江星月职权压一压柳栖白的。
不过,江星月听到荷月提起柳家,突然灵光一闪,说道︰「我知道找谁了。我这就去见柳大人。」
荷月也道︰「对对,去找柳爹,你是不是要送些礼物?」
江星月还没回答,就听桐月道︰「还是别送礼了,我猜柳大人应该很清高,你不送礼反而好办些。」
江星月激赏地看着桐月,笑道︰「果然还是你能才懂我的心思。我就是这个意思。」
江星月进屋去换正常的衣服,桐月跟荷月在花厅闲话。
不多时,下人进来禀道︰「钱公子来了。」
桐月猛地记起上次泛海货的事,不禁眼前一亮,忙说道︰「快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