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鹏刚的魂体晃了晃,从小到大的发生的事情像放电影一样从眼前划过。很小的时候,他就要上山拾木头、在家劈柴火、早上去砍猪草、平时有点空还得跟着种庄稼,能抵得上半个劳动力,只因为母亲说儿子就得多干活,要不然白养了;家里有好吃的都紧着大人,因为母亲说大人是家里干活的主力,得多吃,小孩子吃了纯粹是浪费;初中的时候他学习其实还可以,但母亲说学习没用,家里也没钱供他上学,不如早早回来赚钱替家里减轻负担,从此他就离开了学校。
他一直以为儿子都是这样养的,可是陈爱龙出生以后他才发现根本就不一样,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是紧着陈爱龙吃,家里最贵的料子都拿给陈爱龙做衣裳,家里一切杂活都和陈爱龙无关,因为“他还小呢!”
就是因为父母对他和陈爱龙的差异太大,所以让他心里对父母产生了隔阂,更不愿意出钱贴补陈爱龙。
因为他心里不平。
如今李洛凡说他一直认为的母亲其实是后妈,那些年他觉得违和的地方终於有了解释。原来母亲疼爱陈爱龙不光是老来得子,更因为那是她亲生的孩子。
李洛凡察觉到电话那端的异样,特别感同身受:“老话说的好,有后娘就有后爹,咱俩在这方面都挺惨的。”
陈鹏刚摇了摇头:“我比你差远了,当年我要是狠心一点,也不会被毒死。我真的后悔了,当年我就不该回去给他过什么七十大寿,我就不该对他们抱有期待。”
李洛凡轻叹一声:“善恶到头终有报,你放心,我会替你找出凶手的,包庇者也会受到惩罚。”
“我相信你!”陈鹏刚冷静了下来:“我这就让雅丽带我过去。”
李洛凡挂上了电话,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周正扬异样的表情:“你怎么这样看我?”
周正扬抬起手似乎想摸下她额头,又觉得双方不熟这个举动实在是太突兀又赶紧放下了:“这里是医院看病方便,你要不去测下体温看是不是发烧?或者找个大夫看看有没有幻听或者幻想之类的毛病?”
李洛凡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我这么说你别生气,我觉得你可能有精神分裂之类的病症。刚才手机开着免提,压根就没有人说话,一直是你自言自语,我都不敢打断你。”周正扬越说越不放心,挪了挪椅子,努力地劝说道:“我听你说话的内容,是不是把电话那边当成陈鹏刚了?我不知道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但是你这份心我理解,我一定会帮陈鹏刚找到杀害他的凶手。倒是你,你还很年轻,平时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也挺好,偶尔出现幻听幻觉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千万别讳疾忌医,别把小病耽误成大病了。”
李洛凡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通话的时候陈鹏刚是魂体的状态,他的声音正常人根本就听不见,所以周正扬才以为自己是自言自语。
李洛凡伸手拍了拍周正扬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只怕一会你会觉得精神分裂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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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张雅丽被一名工作人员请了进来,手里扣着一只纸鹤:“我把他带来了。”
李洛凡点了点头,让工作人员出去后直接伸手拉开了挡在墙壁上的窗帘,露出了占据了半面墙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