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吟川对这个儿子其实谈不上多上心,他心里只有扶玉仙盟盟主的位置,认柳乘风入宗仅仅是因为这对於他的名声形象有所裨益,待柳乘风有多么呵护亲密,委实是谈不上的。

但这个少宗主却十分能忍,甚至能称得上是有礼有节,就算柳吟川内里对他再冷淡,他也能对柳吟川始终保持恭敬,舔的毫无尊严,所以二人对外能父慈子孝至今。

鹤童子一直觉得柳乘风要么是个傻子,要么是个狠人,此前,他一直偏向於前者。

但今日,他发现自己错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柳乘风轻飘飘说:“君子一言九鼎,驷马难追,你若是遵守诺言,我自当认你为亲朋,但你若背叛我,鹤童子,我会将你当初以蔺少梧之名编造信笺告发裘难的事情抖出去,抖到祁红药面前,你害的蔺少梧与裘难双双赴死,悬镜门上下遭此大难,以祁红药嫉恶如仇的性子,应该不会放过你吧!”

他每说一个字,鹤童子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渐渐的,浑身上下抖如筛糠。

“少宗主冤枉啊!”他昂首切切道,“这些事都是宗主——”

“什么?”柳乘风道:“你想说这些事都是我爹指使你去做的?”

他假装没有看见鹤童子的拚命点头,嗤笑了一声道:“我爹是君子,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呢?”他顿了顿,没有给鹤童子声辩的机会,摇头啧啧道:“你用你的翅膀去想也能猜到,这件事若是真的被拱出去,他绝不可能因为要保你而牺牲他自己!”

鹤童子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他本就生了一张少年老成的脸,此刻双目周围细纹密布,表情扭曲到有几分诡异。

“你啊......不过是一只没修成正果的鸟精。”柳乘风故作叹惋道:“在这权力倾轧之中,要保全自身太难了,但俗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

“少宗主!”鹤童子不敢再让他多说下去了,膝行上前一把抱住了柳乘风的大腿,“我听你的,从现在开始,我供你驱使,你说一我不做二!若有违此誓言,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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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箫下隐居的。

他失魂落魄,胸口坠胀酸涩的厉害,连呼吸一口都觉得沉重不堪。

他从传送点出,还没走到湘妃林,就发现师云琢、凤襄还有石鸢三人并肩立在那儿,石鸢手里还举着两朵精美的纸剪的大红花,那叫一个喜庆,她垫着脚,翘首以盼道:“云盏怎么还不回来呀!他再不回来我这背的贺词都要忘啦!”

“快了吧快了吧。”凤襄摇着扇子怡然道:“那小子新得了剑,指不定怎么乐了,肯定走三步就停下来抱着剑一顿猛亲,我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脚程能快就有鬼了。”

“不会吧?”石鸢上翻眼睛跟着脑补了一阵,恶寒道,“怎么感觉有点二呢。”

“你不懂,剑修面对剑都这样,是吧云琢!”凤襄用胳膊肘拱师云琢。

他拱了个空,差点儿没趔趄,师云琢直接无声无息的往旁边闪开了几尺,面无表情,但中间那段儿距离足以见得嫌弃之情。

“云琢哥好像有几分暴躁哦!”石鸢心细如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