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就是不行!我不喜欢这样的!」
「那你喜欢啥样的?」
「反正不是她这样的。」
宋老财一拍桌子,拿出父亲的威严:「我说行就是行,我是你老子。你就得听我的!」
宋乔看着父亲,幽幽叹了一句:「要是我娘在该有多好啊!她决不会逼我。」
宋老财一听到这话,心如针扎一样,默然不语。
从这天后,宋老财就以沉默来压迫儿子,他跟小木头和宋柳说话,跟程金凤母女说话,有时还跟驴和狗说话,可就是不理宋乔。宋乔毫不服软,每日饭桌上埋头吃饭,吃完把碗一推进屋读书去了。程金凤时不时以他读书辛苦做些补品送去,这些都到了小木头的肚子里。
小木头对程金凤说道:「你做的东西挺好吃的,可是用的油和糖太多了,我爹每次看着油坛都心疼。」
程金凤:「……」
宋老财父子俩一直处於冷战状态。好在夏忙时节到了,宋老财忙着收租子,雇长工,看店,暂时把此事搁下了。
……
程金凤听了母亲的话后,每日费尽心思的讨好舅舅和表妹表弟。来到宋家一久,她就发现了这个舅舅十分吝啬,家里的摆场太小。吃穿用度跟程家都没法比,她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有些不以爲然。无奈,自己此时是凤凰落到鶏窝里,少不得先勉强迁就这一家人,等以后再做打算。
程金凤起初对小木头挺好,可他发现对方脑瓜不太正常后,就有些意兴阑珊。她很快就察觉到宋柳在舅舅面前说话颇有份量,便殚精竭虑的讨好她。那婉转而不露骨的好听话一筐筐的砸向宋柳。夸得小木头差点不认识这个妹妹了,因爲程金凤说得跟他自己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嘛。
程金凤原本以爲以自己的本领对付一个乡下丫头简直是大材小用。可是她很快就发现自已踢到了铁板。宋柳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时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仿佛能洞察她的心思似的,常让她有一种被看穿的慌乱。
这日,程金凤把费了好些功夫做就的一双精美綉鞋递到宋柳面前时,宋柳终於主动开口了,她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说道:「表姐的手跟心一样巧,来,你坐,我有话问你。」
程金凤心里不禁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晴天的激动,同时又有一丝得意:我就不信拿不下你。一个乡下丫头能有什么见识?
程金凤尽量做到不喜形於色,笑得婉约而自然:「柳柳,你要问什么?」
宋柳歪着头认真想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问道:「表姐,我一直想知道你这种见机行事、见缝插针、见风使舵的巴结人的本领,是天生的呢?还是到了我们家才临时练就的?」
程金凤:「……」她心中的火气蹭蹭往上冒,脸上还得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她极力的将尴尬压下去,勉力一笑:「柳柳,你说话真有意思。怪不得你哥总夸你。」
宋柳一本正经地纠正她:「你又说瞎话,我哥从来都没夸过我。一般都是你当着他的面夸我。」程金凤突然有一种词穷的窘迫感和屈辱感。
宋柳狡黠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表姐,我知道你挺爲难的。」程金凤以爲宋柳要给自己道歉,她默默劝自己,只要她道歉,就先原谅她,以后再说。
但宋柳接下来的一句话犹如一桶冰水一下将她浇了个透心凉:「你一边心里不把我们当回事,一边又努力巴结我们,这种心情肯定不好受,我知道你倍受煎熬。」比她爹一边装大方一边心疼银子还难受。
宋柳像是十分体谅她此时的心境,微微一笑走开了。留下程金凤一个人慢慢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