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晚上是真恨不得把自己拆骨入腹,那样的来回折腾,她现在只是想都心颤。连讨饶哭求都不曾放过,哪里就还是那温文儒雅的徐四爷!
“四爷,我今儿还有要紧事,您这让我怎么见人。”惋芷是真有些恼了,去掐他手臂,这会管事都候着了。
可她那点力道,根本掐动不人。
徐禹谦自知是过了,扶着她的腰去将她送到净房门处。“是为夫的错,今日会有新的管事来接秦勇手上的事,你让季嬷嬷带了那些管事直接去见明叔,明叔会把事情都安排的。你只管好好歇着,别操心了。”
先前在书房就听他提过这叫明叔的人,而且能得他这样称呼的,身份应该不一般。
“那更使不得。”她想了想回道。“哪里有将事情直接甩手的,不得叫人以为是有别的心思。”
“无碍的,明叔以前是父亲身边管庶务的,父亲去世便带着陈虎离了府,是自己人。”徐禹谦一眼就看穿她的担忧,“如今我要开府,他觉得自己能帮上忙,只有高兴哪会多心什么。”
惋芷有些犹豫,在徐禹谦又游说下才点头。
用过早饭,外边就有人通报徐管事到了。
徐禹谦让人直接请到了西次间,带着惋芷见他。
惋芷这才晓得明叔是冠了徐姓。
“四爷、太太一切可好。”明叔被请了进来,见两人忙要行礼。
徐禹谦站起身拦住他,将他按坐在了早准好的椅子中。
明叔近五十的年纪,却是头发黑亮,双目有神,丝毫未有年近花甲的老态。他不愿坐,与徐禹谦推让一番无果才摇头坐定。
待小丫鬟上了茶,明叔谢着接过喝了一口,才缓缓道来。“老奴方才先去见了老夫人,她老人家精神不错,看着倒比前些年气色还好些。”
徐禹谦笑道:“母亲这些年心情转换过来了,是要比你离府时精神。”
当年明叔离府时是老侯爷去世后,徐家正是一片悲恸中,自然不是现今这番景像。
明叔听着叹气,旋即又笑了。“首次见太太就那么失礼了,还请太太海涵。”
惋芷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这位老人。
他眉宇祥和,可眸光转动间是隐着厉光的,是位有能耐的人。见他与自己说话,大方的微笑着,“明叔这话实在客气了,我年纪轻,往后府里若有不懂的还得请明叔多帮衬指点些。”
徐禹谦见她端坐得笔直,便知她是有些紧张的,一紧张总是端庄得很,便绻了拳头放在唇边挡住那泛起的笑意,道。“一家人,不都是相互帮忙的,依我看,你们都太客套了些。”
他的小动作惋芷瞧见了,晓得他在笑自己,飞快嗔了他一眼。
可明叔是练过放眼的,有一手好箭术,夫妻俩的举动都看得真切。他是知道惋芷怎么嫁的徐禹谦,原先还有些担心,如今见小俩口温情脉脉的呵呵就笑了,觉得老侯爷在泉下有知应该也会放心了。
明叔一笑,惋芷心知都被看见了,脸颊便见了粉色,徐禹谦无所谓的跟着笑。
听夫妻俩说了现下府中情形,明叔心中有了大概便告辞去见那些管事,徐禹谦拉着惋芷去了一进书房。
他在书案前处理信笺,让惋芷在内室里的罗汉床上小歇。
介绍他三位侄子到砚林书院的事已有确切回话。
这些年皇帝禁毁私立书院,砚林书院是如今在京城唯一被认可授课的、有官学名义的书院。不能到国子监去的世家贵族子弟,自然都往这样的地方挤。
此事他还是拜托了张敬帮忙,毕竟如今他式微,与其去落别人的人情,还不如走张敬。
张敬是爽快安排,不过今日来信中措词少了些许亲近之意。
是反应过来岳父那有他出的主意了吧。
徐禹谦将信丢在桌面上,闭眼靠着椅背,指尖轻轻摩挲着扶手上的雕纹。
今世与前世不太一样,他不必激进做事,很多事情都希望是面面俱到不损已方利益。
可他忘记了,不损自己的利益,却是与张敬的期许会有出落。
他是希望自己手段激烈狠辣些的。
似乎遇到相左的难题了。
徐禹谦缓缓睁眼,黑眸深幽清杳。
或许该寻老师好好叙一番,再有一两次,保不定他就要生别的想法了。
将信笺销毁,徐禹谦净过手到里间去寻惋芷,却见小姑娘抱着毯子睡得正香。
熟睡的她五官要少了些明艳,多了分宁和,他看着心境也跟着平和下来,轻声脱去外袍挤身上榻,搂着她一起小歇。
自打那夜徐禹谦表现出来的不节制,惋芷这两日对他都有很大的警惕性,且还是伤着她,徐禹谦也只能是老实实不敢再动她。
也是徐禹谦压抑着,惋芷这两日也才恢复力气精神,带着家里管事忙出忙进。
开府吉日早就选好,三月十九,她得赶在这之前将各处布置妥当,可不敢让登门祝贺的宾客看了笑话。
而三月十五这日,徐禹谦正式上任翰林院。
惋芷随着他起来了个大早,替他更衣。
徐禹谦身材高大,崭新的青色官服上身,显得他越发修长挺拔,眉目清朗,威严而正气。
惋芷打量着他就痴痴的笑,徐禹谦挑了挑眉,低头去亲她唇角。
“我可是要比探花郎还好看些?”
还提探花郎呢,惋芷想到那日在马车上他酸酸的样子,也学他挑眉。“嗯?未见探花郎一身官服是何样,不若改日您请了人到府里,我好好比比?”
“你还真敢说!”徐禹谦咬牙,捉住想转身就跑的小娘子,结结实实搂住好一顿亲,直让她双腿发软站都站不住。
外边传来丫鬟报更点的声音,是不能耽搁了。
徐禹谦这才放松开她,拉着她手让她整理起了皱褶的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