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繁来这里是瞒着太子过来的, 如果让太子知道此事——宁繁只要想想后续的场面,便觉得难收拾。

他推辞了颜氏的请求。

颜氏身边簇拥的丫鬟婆子有七八个,想必平日里卢家不让她见外男,或是她本人很爱排场,把打扮得体大方的下人都叫来了。

宁繁的目光漫不经心打量过所有人,突然停顿了一下。

其中一个伺候的女人三十多岁的模样,脸颊丰圆肤色洁白,看着很是温婉有福气。

这个女人给宁繁说不出的眼熟感,宁繁这些天疑神疑鬼,看到和他调查相关的事情就容易多心。

他眯了眯眼睛:“我一个人去看卢公子恐怕不方便,再多个人陪着带路。”

他随手指了两个妇人:“你俩跟我过去吧。”

颜氏满口说好,一个“不”字都不敢说,让这两人跟着宁繁过去了。

走到中途,宁繁说自己口渴了,想喝现煮的米汤,让一个妇人去厨房给自己做。

那个妇人回头就去找颜氏,她头一次见客人提这样的要求,先问问颜氏的意见。

颜氏自然允了:“冬日天冷,人家宁家的公子娇贵讲究,说不定就爱这一口。你让厨房的人用上等的粳米煮,再准备两个清淡小菜。”

颜氏打发她去厨房看着,尽早煮出来送去宁繁手上。

宁繁回头看跟着自己的妇人:“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奴家姓陈,叫玉思。”

后宅妇人比跟在卢观身边的侍从口松些,宁繁随便问了几句,晓得这妇人是卢府的家奴,从小生在这里,是卢家某个小姐的奶妈,跟着小姐一起进京,因小姐目前和颜氏一起住,她也伺候颜氏。

两人很快就到了卢帆的住处。

卢帆还在床上躺着,听说十几天来都没下床了。

进入房间之后,他房里一股子熬煮过的药味儿,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宁繁吩咐陈奶妈把四周窗户打开。

陈奶妈犹豫了一下,说是冬天太冷,外面冷风吹起来,只怕把卢帆的病吹得更重。

宁繁蹙眉:“一室浊气,对他病情更为不利。”

陈奶妈听到这个,赶紧把窗户打开了。

清凉冷风吹进来,闷在被子里的卢帆觉着头脑舒爽许多,渐渐的从睡梦里苏醒。

哪想到睁开眼睛便看见了宁繁,他大喜过望,赶紧去拉宁繁的手,“心肝儿”“美人儿”叫不停。

宁繁脸色一黑。

太子算是说对了,这家伙不是高烧也不是体伤,就是害了相思病,陷在床上爬不起来。

宁繁把他的手打下去:“卢公子,你自重些。”

卢帆的手像针扎似的疼痛,低头一看果然遭了针刺,几个针眼正冒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