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映屏微微蹙起眉头:“背诵什么?”
孙珏:“名着接龙吧,谁三秒内接不出下一句就算输。”
许映屏没说话。
孙珏嘲讽:“你已经剽窃复制了我大部分的记忆,不会连最后这一场打赌都不敢赌吧?”
许映屏:“珏珏,既然是你的愿望,我肯定要尽力实现。”
孙珏:“那好,让我来开始吧。”
许映屏凝神倾听。
孙珏深吸一口气——
“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要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只是白托!”
许映屏:?
孙珏:“三、二、一,时间到,你没接出来。”
许映屏:“你在耍赖?”
孙珏:“是你太无知吧,这是朱自清的《背影》,所有中国人上学必背课文之一,怎么不是名着了?你虽然剽窃了我的大部分记忆,却没有勤学不辍,巩固知识点,还成天想着坐享其成,以为坐拥金山银山就可以不用努力吗?”
许映屏:……
孙珏:“不妨告诉你,下一句是: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
许映屏恼羞成怒:“这局不算,重来!”
孙珏露出微微嘲意:“这样吧,三局两胜如何?”
许映屏:“那么第二局的题要由我来出!”
孙珏:“可以,别说我胜之不武。”
许映屏伸出手指,在孙珏面前虚空画了一个圆圈,紫红色光晕微微显露,在她的指尖幻出复杂图案,旋即又变成两个,一个落在她自己的手背上,另一个落在孙珏的手背上。
“这是契约,订立契约者,落子无悔,三局两胜,一言为定。”
星光点点在手背晕出花纹,旋即又浸入肌肤消失不见。
孙珏看见许映屏嘴角,好似有一抹笑飞快掠过,又飞快流逝,仿佛错觉。
“第二局,我想想出什么题目好。”
许映屏美目流转,缓缓冒出一串外语。
不是英文,也不像法文,孙珏根本没听过,只能干瞪眼。
或者说,她被偷走的记忆里,也许有这种语言,但现在她已经不会说了,气运衰竭的她只能露出苦恼的表情。
“这是意大利语,说的是《百年孤独》里的一句话。”许映屏笑了,“无论走到哪里,都应该记住,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一切以往的春天都不复存在。”
后面还有半句话,但许映屏觉得没有必要继续说了,孙珏的处境,正适合这前面半句。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她不仅拿走了属於孙珏的人生,还要用语言在精神上一点点凌冲对方。
孙珏道:“这是你偷走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