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宁家就这么点人,如玉封锁小池塘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宁父还没从做工里回来,苗栩又得招待上门请求帮忙的妹妹,就这么被如玉误打误撞毫无阻碍的从小池塘里开挖。
简旭然和耿乐天并非凡人,之前为了演戏才控制自己挖土的速度,一旦不用演戏,土壤纷纷被挖出,如漫天洒下了黄泥土,只是过了半个时辰,这片小池塘几乎就要被挖空了。
而如玉,也从土里挖出了一副完整的人类屍骸。
她低头看着躺在地上被东拚西凑的骸骨,脑海里回想起这些骸骨所在的方位。
被埋下的骸骨不是同一片地方挖出来的,有的在东边有的在西边,很显然是死者被人分屍所埋,而这埋的方位不同,也是想要不被人发现。
观其屍骸大小,这应该是个女人的骨架。
自家小池塘挖出了一具骸骨,事情绝对不能善了隐瞒下去,所以如玉拍耿乐天去通知苗栩。
这厢,苗栩刚送走自己的妹妹,替方潇潇整理房子,她妹妹命好,嫁给了临镇一位富户方家。
这门亲事,当时还是苗乡自己主动赖上人家的,说是与对方有了肌肤之亲,好在方家公子对苗乡也有些许好感,明知她在撒谎也应承了下来。
对此,苗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看方潇潇的穿着打扮,也知道她们的生活过得极好,这次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上门求助与她。
苗乡走时想要给苗栩一些银两,但苗栩坚决不肯要,再说下去她都要发火了,苗乡这才作罢。
「潇潇啊,你就在大姨这里好好住着,不要怕生,大姨这儿山清水秀,比起你在的洛县要好玩的多。」
苗栩摸了摸这孩子的脑袋,有些心疼,这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小时候她出生的时候她还抱过她呢,如此粉雕玉琢一姑娘,怎么就成现在这样了?
方潇潇的症状是失心,跟宁幻翎之前的痴傻不同,方潇潇什么都听得懂,但她就是拒绝和其他人沟通,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其他事不闻不问。
就为了一个男子,值得变成这样吗?
苗栩轻叹了口气,谁不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但也就是从那年纪过来的,才知道怎样做才是对孩子好啊!
「潇潇,你别怪你娘,你娘也是疼你,所以才不忍你做如此傻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就应承好的东西哪有说改就改的道理?
再退一步说,哪怕你真与那青梅竹马无缘,退掉这桩婚事也就罢了,你又何必上赶着去做人的妾呢,那位公子如果真有这么好,也绝对不可能勾你去做妾的!」
苗栩语重心长地说,希望这一番话方潇潇能听进去。
如果她喜欢的人家是高门大户也就罢了,去做妾也不会太过委屈,偏偏那户人家跟方家的条件差不多。
方潇潇嫁过去,那是能做正室的,何须做妾?
方家人和那家人谈不拢的原因也是如此,自甘为妾,那是自甘堕落,不仅那家的人会瞧不起方潇潇,也会瞧不起方潇潇的家人!
世人都好脸面,真让潇潇以妾侍身份嫁过去,那方家的人也不用在洛县里生存了。
方潇潇仍怔怔地看着前方,对她的话没任何反应。
见此苗栩也不再多说什么,继续整理着被子,结果理着理着却从被子里摸出一块金锭。
她们家没有继续,赚多少就用多少,日子紧巴巴地过着,哪有金锭?
毫无疑问,这块金锭是她妹子悄悄塞进被子里留下来的。
苗栩又是重重一叹,手紧紧地摸着金锭,「我妹何须如此?」
她看着一言不发怔怔出神的潇潇,脸上满是愁容,这下好了,原本只是想顺手帮帮,都得变成尽力去帮了。
都怪幻翎那孩子,闲来无事在池塘那儿挖什么东西啊!
「夫人,不好了,夫人,不好了!」简旭然慌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苗栩赶紧走了出去,大惊:「出了什么事,怎如此慌张?」
「夫人,幻翎少爷他,幻翎少爷他……」
「幻翎?幻翎出事了?!」苗栩自动脑补,一口血气从心口涌上脑门,手拍这胸脯,看着竟是要晕过去!
简旭然暗道不好,装过头了,急忙道:「不是不是,幻翎少爷他在池塘那儿挖出了一具女屍!」
「女屍?!」苗栩眼睛一瞪,一被吓得口气喘不上来,这下是真晕过去了。
在简旭然扶着苗栩的时候,床上坐着的方潇潇目光微动,站了起来往外走。
一个时辰后,一堆官差围在宁府的池塘左看右看,其中一位文人打扮的人手里拿着登记簿,上面记载了这间房子的出租记录,似是想要从中看看能不能找到女屍的身份。
「你们这间屋子是丁卯年被你们租进来的,而在此之前空置了好多年,也不算空置,期间还是租出去过,但不到一星期那些人就退租了。」文人摸着八字胡道。
「为何退租?」宁父拱手问。
文人摆了摆手:「好说好说,因为这儿闹诡啊。」
诡?!!
苗栩刚醒来就听到这句话,又是被吓得再次晕了过去。
文人下一句才悠悠传来:「不过你们放心,这诡已经被清除了,你们住在这儿都要二十年了,不都好好的吗?」
「在空置的时候,听过温县的一侠士听到这儿有诡,特意上门来除诡。」
文人回忆着,神情满是憧憬:「那天晚上,夜黑风高,狂风大作,那侠士如雷霆般怒斥了一句:孽畜受死!顿时从天上毫无预兆的降下一道惊雷,劈里啪啦吵个不停,彷佛有人在跟这雷霆相斗一般。」
「我们的捕快不敢靠近,等鸡打鸣了,天亮了才敢进去,侠士已消失无踪,而这间屋子也恢复正常了。」
宁父松了口气,随后又皱眉问:「那我们池塘里的这具女屍?」
文人将登记簿给合上,「不知。」
「啊?」
「有可能这具女屍就是当初闹诡的真凶,也有可能是故意被人抛屍埋在这儿的,既然被挖出来了,那就找个无名坟地入土为安即可。」
「大师且慢,小弟我还有一事不明。」见文人要离开,欧阳如玉立刻挽留。
她道:「我想问问,除了我们和那几位短租的之外,这间屋子上一任主人是谁?」
文人翻看了下登记簿,「是一位叫做何若兰的女子,这位女子行踪成谜,被登记成为失踪人口,不过你放心,这具屍体骸骨不是她的,因为何若兰在上百年前就已经失踪了。」
「看这具骸骨的成色,死的在久,也不可能是死了上百年,几十年还差不多。」
文人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