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那种程度,叶宇忍不住声音放轻点,「朝闽,有困难你说句话吧。」不然他实在是担心到,五脏六腑都拧成一团了。
碎石堆那边的山洞静谧无比,就好像刚才对上眼只是叶宇的错觉。叶宇觉得也许朝闽已经虚弱到连话都不会说了,这一路的血迹跟下来,没有几个人能撑得过流失这么多血量。那掉落的血迹,毫升都能以万来作单位了。
叶宇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扒开剩下的石头,手刚摸到一块碎石,突然那种咯吱的声响又出现了。这种声音简直让人炸毛,折磨得听觉都快要打起滚来。
叶宇呼吸滞涩,他的动作停了一下,接着又挪开一块比较大的碎石。忍着咯吱声,将手伸入碎石缝隙里,刚要继续掏石头时,手腕突然被什么死死抓住。
叶轩几乎无法准确地形容这种触感,冰冷,干燥,粗糙,颤抖,比被蟒蛇缠身还要诡异。
「抓到了……」
一声嘶哑,贪婪并且阴沉的笑声响起。
与此同时,碎石堆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掀开,石块四散,白色的微光随着四散的石块而全部流淌而出。叶宇只来得及单手挥开那些袭击而来的石头,手腕还被人紧紧地抓着。对方抓得那么紧,紧到掐肉,断血,入骨。
等到叶宇意识到山洞堵塞的碎石块,塌陷出一个能容忍进入的洞口时,他才顺着自己的手腕往上看,就看到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孔。
如果不是有心理准备,叶宇一定会被朝闽眼前这种破皮翻肉露骨的惨样给吓到。
他的脸几乎没有一块好肉,那些花纹已经撕裂他的脸孔,他的血肉,深深烙印进森白的骨头里,甚至锋利到想钻破白骨,将朝闽碎屍万段。
这种模样,让叶宇胸口发紧,实在是说心疼都嫌太少。
「朝闽……」你怎么弄成这样。
话还没有说完,叶宇就顿住,他一时都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肩膀处一凉,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重起来,什么液体在他肩膀处潺潺而流。
朝闽的指甲穿透叶宇的肩膀,指甲扎入肉里,一时遇到骨头有些费力,他努力掏了掏那片温热的血肉,手指终於穿过骨头,彻底在叶宇肩膀上开一个洞出来。
美味的……鲜血。
朝闽眼瞳里的破碎花纹,红艳无比,就如有一只凄丽的食人野兽蹲踞在里面。
叶宇鼻间都是血腥味,连口腔里都塞满了这种不舒服的味道。他似乎想对朝闽说些什么,却发现嗓子干涩,好像什么话都不足以让朝闽停止下来。
朝闽的手指又从他的肩膀抽出来,扯下一片温热的血肉来,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指甲上的碎屑。这个人太美味了,太好吃了。血液顺着他破碎的皮肤往下流淌,这是一种已经脱离人类范畴,只剩下食慾的兽性姿态。
叶宇突然平静地叫了他一声,「朝闽?」
这声音轻柔得就似在唤醒一个正在沉睡的婴儿。
朝闽嘴里含着手指,上面都是叶宇的血肉。他似乎是听到叶宇的叫声,奇怪地抬眼看他,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
叶宇再次叫了他一声,「朝闽,你痛不痛?」
身体都破烂成这样了,血还在拚命地流着,比起他,叶宇都不觉得自己身上这点伤口算什么。他也不知道朝闽还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我说,就给你吃一只手,再多就不可以了。毕竟以后我们还要行走江湖,你吃太多我没有手拿剑怎么对付仇家,满江湖都要追杀我们的。」
叶宇也不捂着肩膀,任由那些血流淌着。他口气非常平淡,跟朝闽商量的时候,就如同在跟他说今天的晚饭要吃什么。
「一只手,我还能当杨过。给你吃完后,如果你还没有理智我就要开始反抗,所以你也要努力点,快点恢复原来的样子。」
叶宇将那只血淋淋的手抬起,伸到朝闽嘴边,「快吃吧,吃完后我们还要继续割阑尾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