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26 入宗大典

景岳褪去了所有伪装。

众人大惊失色,两位管事齐声骇道:“你是谁!”

而跟着陈管事一块儿来的刘天浩却心尖一颤,“是你!”

他认出来了!此人正是和他一道入宗的景岳!

景岳笑眯眯道:“是我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刘天浩眼中满是恐惧,心里生出不详的预感。他忘不了那日寒云宗异象,并且他有理由怀疑,那些异象都与眼前之人有关!

其余人也心知不妙,尤其见到景岳小小年纪已是练气三重,更是惊疑不定。

王管事一紧张,脑子发懵地打出一道法术,青光穿过牢门缝隙疾驰而入,眼看就要射中景岳!

刘天浩大叫:“不要!!!”

可惜晚了一步,他眼睁睁看着景岳掏出一枚铃铛,轻轻一晃。

清悦的铃声响起,半透明的光罩出现在景岳周围,将那道法术彻底吸收。

随即,一股浩瀚强横的威压笼罩了整座地牢,重压之下,王管事口喷鲜血,软绵绵倒在地上,四肢诡异地扭曲,彷佛浑身骨头都被碾碎了。

陈管事浑身抖如筛糠,“老、老……”

白雾峰。

一叶从闭关状态中缓缓睁眼,掐指一算,嘴角凝了一抹冷笑,“鼠辈,找死!”

青云峰。

魏天离正与几位长老议事,忽地,他动作一滞,眼中杀意一闪而过,瞬间从原地消失。

与此同时,寒云宗弟子也都感应到了老祖威压。不过,那道威压并非针对他们,因此就连最低阶的弟子也只是轻微不适。

可老祖一怒,寒云宗上下皆是人心惶惶。

而那些入住宗门的宾客更是震惊不已,纷纷揣测寒云宗究竟出了何事,以至於一宗老祖都发了大火?

地牢中,景岳缓缓收起铃铛。

他不过练气三重,要办事当然得提前准备好护身符,这铃铛,就是用来召唤打手的。

已经吓傻的陈管事呆呆望着景岳,此人到底是谁?!为何……忽然,他脑子里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一年前,有人拜入祖师门下,一叶老祖有了新师弟……

不、不可能!

陈管事惨叫一声,就此晕了过去!

此时,地上已瘫倒一片,他们再蠢也明白招惹了不该惹的人,浑身如坠冰窖,陷入了阴寒彻骨的绝望。

突然,他们眼前一花,就见地牢中出现了四个人——

掌门!

流风老祖!

流云老祖!

还有……一叶老祖!

一叶急匆匆走向景岳,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挡住他的牢门瞬间扭曲变形,敞开巨大的缝隙,套在景岳手腕的禁灵铁链也霎时断裂。

“师尊、弟啊!您受委屈了!”

一叶紧紧搂住景岳,心碎的表情让人不忍直视,流云流风并魏天离一齐抽了抽嘴角。

而其他人已经没心思关注一叶崩坏得彷佛被夺舍的形象,他们被老祖口中的称呼惊呆了……

师弟?!

难道说,寒云宗新老祖,就是被他们关押起来又栽赃陷害还准备废去修为逐出宗门的景山???

答案显而易见,因为他们看见另外两位老祖和掌门也都态度恭谨地向景山行了礼,吓得一群人肝胆俱裂,魂飞天外!

一叶细细探查了景岳的身体,终於安心,便要带景岳离开。

魏天离道:“老祖,这些人如何处置?”

一叶脚步未停,语气降到冰点,“欺师灭祖之辈留有何用?杀了。”

流云流风也道:“正该如此。”

魏天离拱手:“遵令!”

至此,无情地宣告了刘天浩等人的命运。

“不!不要!我不想死啊!”

“我愿自废修为,回家尽孝!”

“我知错了,求老祖恕罪!”

“掌门饶命啊!”

……

只听一声剑鸣,地牢中再度恢复宁静。

景岳刚出地牢,就见一只小黄鸡煽着翅膀扑进他怀中。

蓝凤撒娇道:“死相,人家想死你了。”

景岳:“……那你不来牢房里陪我?”

蓝凤一僵,心虚地看向别处,“我、那个,地牢外面有结界,人家进不去嘛。”

景岳:“呵呵。”

真以为他猜不出吗?

寒州城里近日修者云集,其中不乏名声在外的大能,这又给城中编话本的从业者提供了不少素材,市面上的新书一本接一本。

蓝凤每日看得如痴如醉,废寝忘食,哪里还记得自己?没见它张嘴就是一茬子话本味儿吗?

景岳:“刚才地牢里上演了你最爱的‘扮猪吃老虎’戏码,可惜你进不来,唉……”

蓝凤:!!!

难受!想哭!

QAQ

那天,景岳随一叶回了白雾峰,过了两日,寒云宗里出现了各种流言。

大多是说世家派和亲传派惹了一叶老祖生气,王管事、陈管事以及随行弟子都被处死。至於原因,有传是他们污蔑无辜弟子,也有传是他们残害同门,还有传他们做了龌龊事让寒云宗在其他门派前丢人了。

世家与亲传派的高层同样困惑,他们都清楚那天陈王两位管事干嘛去了,可栽赃一个小辈,怎么就扯上一叶老祖了呢?他们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就怕老祖还要追究,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没有人敢松气,他们猜测或许是大典在即,一叶老祖暂时无心理会,准备秋后算账。因此三大派系前所未有地收敛,恨不能夹着尾巴做人。

寝舍中,梁远与诗年也在议论这件事,那天景山被带走,他们还去找了平民派相熟的师兄,希望能把阿景捞出来,但得到的回复令人失望,对方还警告他们不要多管闲事。

余小宝全程沉默不语,尽管他哥哥还没受处置,可他心里依旧沉甸甸的。他隐隐能猜到这些事都和景山有关,其中的真相,必定是让人难以承受的。

或许,派系间三足鼎立的局面,就要变了……

一转眼,距离新老祖入宗大典只剩下七日。白雾峰上,两位看守灵田的杂役弟子正面红耳赤地争论——

秋白:“我说白凤剑派的素华仙子最美,那日远远见了她,一瞬间我好就像坠入了梦中,甚至不敢再看她一眼,只怕亵渎了仙人。”

秋红:“你可真土,素华仙子这一款在修界里最为平常,大多女修都是冷冰冰无情无欲的样子。明明是太初派的碧灵仙子最为迷人,那双眼睛只轻飘飘看你一眼,只怕你连魂都丢了。”

两人争执不休,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他们回头一看,不知从哪儿冒出个陌生的少年,正笑看着他们。

秋白秋红都是半年前才被选入白雾峰的,他们虽不认识少年,但对方既能在白雾峰上来去自如,想来不可轻易得罪。

於是二人礼貌询问:“这位师兄,可是有事?”

景岳:“我来摘一点青岩藤。”

两人互看一眼,也没胆子拦着。

等景岳人走了,秋白道:“那是谁?”

秋红:“不知、啊!难道是那位新老祖?听说他就住在白雾峰上,灵田也是他的,不过我们来了半年都没见过……”

秋白虎躯一震,随即又和秋红异口同声道:“哈哈哈!怎么可能?”

另一边,景岳回到房中准备炼药。

穆枫丹田既碎,也就等於失去了修炼的资本,虽不是由他造成,但却因他而起。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寒云宗弟子,又不是无可救药的奸恶小人,他怎能看着穆枫前程尽毁?

穆枫只是伤了丹田,松果体内的灵根还在。而在景岳记忆里有一种元一再生丹,此丹除了不能修复灵根,可以让人体的一切重塑再生。

只是,景岳对丹方半知半解,之前便没有交给炼药堂,如今也只能自己摸索尝试。

这一试就是六天,其中的艰辛和血腥不想多说,总之,白雾峰后山的地鼠几乎被蓝凤抓了个干净。

是的,景岳开发了蓝凤的新技能——捕鼠。

但幸好,元一再生丹总算是炼制成功了。

当天,景岳打听到穆枫的寝舍,怀揣着丹药下了山。

一路上他见到了不少别派修士,尤其是炼丹堂附近的人特别多。据说,这几日总有擅於丹道的修士上门讨教,炼丹堂长老已烦不胜烦,整天装消失。

穿过一条爬满花藤的回廊,景岳来到了一座小院。

此时院门大开,两位弟子正坐在院中石凳上聊天,石桌上放着一盘灵果以及两杯灵茶,看上去颇为惬意。

景岳:“请问穆枫是住这里吗?”

聊天的两人一顿,都看到了景岳,其中一人有些不耐,但又不忍对眼前的少年发火,只淡淡问道:“你是谁?”

景岳:“我是白雾峰上的景岳。”

景岳?谁?不认识。

不过他们听得很清楚,对方来自白雾峰,那可是一叶老祖的地盘!

问话的弟子态度好了不少,“如果你要找穆枫师兄,他的确住这里。”

“他在屋里吗?”

那弟子意味深长地笑了,“他还能去哪儿啊?”

另一人也跟着笑起来。

景岳蹙了蹙眉,他感觉到两人笑容中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进了屋,房间里只有穆枫独自躺在床上。

阳光透过窗户洒入室内,偏偏照不到他所在的角落,显得阴冷又凄凉。

“穆枫。”景岳唤了一声。

对方慢慢翻过身,背对着他,摆明了不想搭理。

见穆枫行动冲缓,但并没有瘫痪,景岳就知道宗门已给他服用了百转经丹修复经脉。

“穆枫。”

“别叫了,你又是哪个手下败将,来看我笑话?”

短短一句话,足以听出他这些日子来的遭遇,景岳沉默了一瞬,和声道:“我来帮你重塑丹田。”

床上的人一下子绷紧了背,随即笑道:“开什么玩笑?我可没听说废了的丹田还能重塑。”

景岳:“你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

穆枫愤怒地转过头,努力撑起身子:“怎么?我这废物还不能逗你开心吗?何必惺惺作态戏弄於我?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他喘着气,瞪着景岳的眼睛布满血丝,心中恨意蚀骨。要不是那枚带毒的丹药,他又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想当年寝舍里人来人往,同门弟子对他恭敬有加,可如今……

等大典一过,他就要被迫离宗,二十年心血付诸东流,他再也触不到这青云路!

景岳淡定吹牛,“白雾峰上老祖亲手炼制的丹药,你爱信不信。”

穆枫:“……”

半晌,他冲疑地问:“你是白雾峰的人?”

“正是。”

“可一叶老祖怎么会救我?”

穆枫实在不敢相信,毕竟,就连亲传派都放弃了他。甚至踩着他的血泪,和他的仇人交换利益!

可他能怎么办呢?除了咽下苦果,他什么都做不了。

景岳知道他误会了,也没解释,直接取出丹药,“炼化过程会很痛苦,希望你能挺住。”

见穆枫神情茫然,他又道:“你怎么这么磨叽?反正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坏呢?”

穆枫苦笑,“你说得对,还能怎么坏呢?”

说罢,他接过丹药,一口吞下。

很快,穆枫感觉到原本空虚的丹田忽然生出暖意,身体里越来越烫,像被烈火焚烧着五脏六腑。

但穆枫一点也不害怕,他只怕不能更痛一些,因为他知道,他破损的丹田正在一点点修复。

丹药真的有用!这人没骗他!

穆枫调动全身的力量去克服炼化丹药的痛苦,一想到自己还能修炼,他就觉得没什么不能忍。

那些彷徨薄弱的意志,在这一刻重新变得坚不可摧!

“啊啊啊——”

尽管穆枫很努力地忍耐,连牙齿都咬碎了,可炼化过程实在太煎熬,他终於发出了惨叫声。

院外两名弟子同时一震,一人小声问道:“里面怎么了?”

另一人摇摇头,轻声轻气道:“难道,那个人其实是来折磨穆师兄的?”

“那也太残忍了?比以前那些人还狠啊。”

“啧,人不可貌相,我看他长得还挺顺眼,不像心狠的人。”

“算了,别管了,谁叫穆师兄以前树敌太多?再说,那人可是住白雾峰的,小鬼难缠啊。”

……

约莫过了一刻钟,穆枫终於停止了惨叫,呼吸逐渐平缓。景岳用神识一扫,发现他的丹田已恢复如初。

等穆枫再睁开眼时,屋子里已没有了外人。

他低下头,缓缓摊开手心,又猛地攥紧,眼中热泪滚滚而下。

片刻后,他走出寝舍,面对舍友们惊诧的表情,穆枫恍若未觉。

他重重跪下,朝着白雾峰方向磕头不止。

**

晓日唤醒了沉睡的寒云宗。

景岳从房中出来时,寒云宗三位老祖已等在门外,见了他纷纷施弟子礼。

一叶:“师尊,今日是您的入宗大典,徒儿徒孙们为您备上了几份薄礼,请您务必收下。”

景岳笑道:“那我得看看是什么?”

一叶对流云点点头,对方上前,奉上个玉盒。

流云:“祖师,此乃灾厄度化镜,可挡返虚修士全力一击,请祖师收下。”

景岳知道流云是担心自己修为尚低,若是遇上了歹人难以逃生,便接过玉盒,道:“你有心了。”

流风紧跟着上前,她的礼物是一枚须弥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