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2)

☆、99 晋江文学城106

当日,皇帝依旧去了宜兰殿,等用了晚膳,忽有人来报,说珍贵妃的一双儿女忽感不适,请皇上去看看。

根据套路,这时候有两种选择,一是皇帝说病了怎么不去看太医?朕又不懂医术;二是皇上去了之后,珍贵妃一顿卖惨,让他回忆起旧日恩爱,从“狐狸精”的魅惑中醒过神来。

事实证明,珍贵妃也的确想走套路,但皇帝却不给她机会,喷头就问:“你是怎么照顾孩子的?不会养就不要养,朕把他们带去宜兰殿,燕修仪最喜欢小孩。”

郭惠珠整个人都懵逼了,想她祭出了大杀器,好不容易从狐狸精哪里劫走了皇帝,可皇上居然这么绝情,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让她半晌发不出声音。

良久,她伤心欲绝道:“皇上,您以前不是这样的……”

皇帝表现得比她还要痛心,“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当初小公主生下来体弱,你害怕她生病,不眠不休地照顾,整整大半年每天都睡不到三个时辰。可如今她身子养好了,你反倒让她病了……”

郭惠珠呼吸一窒,她又不知道从前的事,难道崩人设了?忙辩解道:“臣妾以为小公主已大好,可能有些疏忽……”

话未说完,她猛地顿住,见皇帝和房中唯一侍候的宫女都神色古怪,让她愈发不安,好像她又说错了什么话?

郭惠珠六神无主,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解释,可能要露馅,不解释,皇上对她只怕意见更大,她真恨当日没有多问郭惠珍与皇帝相处的事,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皇帝冷淡地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皇上!”郭惠珠情急大喊,见皇帝顿住脚步,回身对她说:“朕记得,你家中还有一位妹妹,与废太子有过婚约?”

郭惠珠倏然变色。

“听说她如今还没许人家,朕为她指婚如何?”

郭惠珠脑子里闪过一堆杂乱的念头,最终佯作伤心道:“谢皇上关心,可是妹妹她、她得了不治之症,前几日家中来信,说是已经去了。”

皇帝:“哦?太子虽然废了,可她毕竟差点儿做了皇家媳妇,这种事洛侯为何不上报?”

“因为,因为……”郭惠珠实在找不出理由,只能仓惶地跪地认错,可皇帝却没有再搭理他,只留给她冰冷的背影。

郭惠珠一个人跪了好一会儿,宫女上前搀扶,她依旧盯着皇帝离开的方向,冷冷问道:“刚才你为何那般看我?”

宫女一愣,表情微微有些紧张,其实她一直觉得娘娘变了很多,但不可能想到有人能改换样貌,直接顶替一国贵妃,只当娘娘患了怪病。毕竟以往也有人突然遗忘了许多事,连性情都变了。

她不敢说得太直白,支支吾吾道:“娘娘忘了么?公主她一直身体很康健,不好的是皇子……”

郭惠珠一屁股坐倒,想想皇上近日来对她的态度,以及刚才所说的话,她有理由怀疑皇上知道了什么,所以才突然对她无情,又故意试探她,否则为何要将公主和皇子说反?

但皇上又怎么会知道?到底是哪里漏了馅儿?皇上没有直接拿此事质问她,又是为何?

郭惠珠满腹疑虑,加上受了惊吓,当夜睡得不太好。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郭惠珍将她控制起来,拿着刀子要毁她的容。闪着寒光的利刃就将要挨上她皮肤时,郭惠珠猛地惊醒,疯狂大喊:“来人!快来人!”

一道人影推门而入,轻轻走到她床前,掀开了轻纱床幔。

郭惠珠正想要命令对方点灯,一转头,却见来人脸上血肉模糊,正阴测测地对她笑。

“啊——”

郭惠珠当即晕了过去。

同一时间,宜兰殿。

燕修仪非常不雅地将手伸入衣襟,一掏,掏出来两颗苹果大小的水球,皇帝打了个响指,水球渐渐消散,若有外人在此,一定会震惊得怀疑人生——皇帝竟然会法术!燕修仪她竟是个男人!

这两人当然就是来了结因果的景岳和秦燕支,后者道:“哥,你为何不把郭惠珠逼紧一点?这样我们能早点结束,我真不想再扮女人了。”

景岳干咳一声,“别急,我已经在逼她了,今天晚上还让郭惠珍去吓唬了她。”

秦燕支的眼神幽幽瞟过来,景岳心虚地别过头,气氛一时凝固。

而大世界中,“本我”秦燕支就没有这么客气,他直言道:“你是想看我笑话吗?”

景岳一僵,立刻强嘴道:“昊天界中你处处都是笑话,还用我特意看吗?”

蓝凤左瞧瞧,右望望,跳到景岳身边,点着脑袋以作声援。

秦燕支意味深长地看了景岳一眼,“你高兴就好。”

景岳心中警惕起来,总觉得秦燕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大世界的秦燕支想法难猜,小世界中,秦燕支还是比较外露的,他直白道:“哥,其实你才该扮作女子,你……”

他突然止住话头,因为幻想出对方女装的模样,觉得并不想让外人看到。

景岳试图结束这个话题,他一眼瞄到桌上的叽叽,语气生硬道:“叽叽,你老叼着玉佩干嘛?里头又没有灵泉。”

蓝凤抬起头,衔着玉佩飞来,又将玉佩吐出放回景岳手里,“可是里面有皇上啊,叽叽不许他贴着景景,叽叽帮你盯着他!”

景岳:“……”

原来,当日他利用障眼法顶替了皇帝,将皇帝肉身藏起来,灵魂则封入玉佩随身携带,也就是想让皇帝跟随他感受一番被枕边人错认的痛苦。

这个幻境中的皇帝也好,嫔妃也好,从始至终,他们认得的似乎只有一张脸罢了。

第二日,有宫人来报,说珍贵妃受了惊吓,病得厉害。景岳当然知道所谓惊吓的原因,但他还是装模作样的去慰问了一番,郭惠珠只说是做了噩梦,又哪里敢把真相告诉他?

等入了夜,郭惠珠根本不敢入睡,她命令所有宫女都不许睡觉,帮她守夜。

可等她迷迷糊糊之际,恍惚间听到一阵响动。郭惠珠立刻惊醒,慌忙叫人,却没有任何回音,屋子里竟然只剩下她自己。

郭惠珠害怕极了,她抱着被子四下张望,发现一扇窗户漏了条缝,缝隙中,一道黑影一晃而过。她尖叫一声,抓起被子捂住头,却听见“吱呀”一声响——窗户被打开了!

不知为何,她的五感变得异常敏锐,甚至能感觉到有人从窗户爬了进来,轻轻走到她床边,掀起床幔,坐在了床头。

被子里的郭惠珠抖得像把筛子,只听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妹妹,你为何要害我?”

一股大力拉开了郭惠珠的被子,随即,冷冰冰的手摸上她面颊。

郭惠珠吓得涕泪横流,疯狂挣扎道:“不是我!不是我!别来找我!是我娘,都是我娘教的,是她要我害你!”

“你想害谁?”

“我——”

郭惠珠浑身一震,猛地惊醒,暖黄的烛光映入眼中,渗进她的心里,原本冰凉的身子渐渐温热,真好,原来是梦。

可下一刻,她瞳孔骤然放大,只见床头上的确坐着个人,却是她心心念念的皇帝!

而一屋子宫女都还老老实实地待在房中,此时各个面色发白地跪在地上。

“皇、皇上……”

郭惠珠终於想起来“梦里”最后一句问话,分明是个男声!那句“你想害谁”并非来自于郭惠珍,而是皇上!

当时,她都说了些什么?!

“我问你话,谁要来找你?你娘又教你害谁?”

皇帝冷漠的眼神让郭惠珠浑身像刀割一样疼,问的话又吓得她几乎晕厥,她原本就认为皇上正怀疑她,如今她又不慎漏了几句嘴,是否会让皇上确定了某些猜想?

郭惠珠不敢再想下去,只能无助地垂泪,“没有谁,是臣妾做了噩梦,梦见有鬼要来害我。”

“是吗?”

很寻常的反问,但郭惠珠却听出了其中的讽刺。

事实证明她的感觉没错,只见皇帝起身道:“既然珍贵妃精神欠佳,就将皇子和公主接到宜兰殿,由燕修仪抚养。”

“不!皇上,您不能这么做!”郭惠珠情绪激动,倒不是她对郭惠珍所生的儿女有多深的感情,而是消息一旦传开,人人都会知道她失宠了,在与燕修仪的斗争中,她输得一败涂地。

皇帝神色冷淡,让郭惠珠心中惊惧越来越盛,她几乎可以肯定,皇上知道了,哪怕不知具体原由,但一定知道她并不是真的珍贵妃!

当夜,皇帝还是带着孩子走了,郭惠珠麻木地望着门外黑洞洞的天色,好似要将她吞噬一般。

她突然笑了,笑声刺耳,有宫女上前来劝,郭惠珠手一挥将对方掀到在地,“滚!连你们这等下贱坯子也敢笑话我!”

“奴婢不敢,娘娘饶命啊!”

郭惠珠阴鸷地看着一屋子仓惶求饶的下人,语气怨毒:“贱人,你休想得意!来人,去洛侯府知会一声,叫我母亲递牌子进宫!”

宜兰殿。

景岳正在逗一对龙凤胎说话,两人都只有一岁多,已经能说些单字,此时咿咿呀呀的乱叫还挺好玩儿。

秦燕支见他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心里有些不舒服,竟然像小时候一般从背后抱住了景岳,让屋子里侍候的两名宫女羞红了脸——修仪娘娘看着冷若冰霜,但面对皇上却软成了一泓水,难怪皇上喜欢。

然而事实上,皇上头皮都麻了,他感觉到背上软绵绵两坨的触感,虽然只假的,可是依旧如万千蚂蚁在身上爬,鸡皮疙瘩都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