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片龙鳞三
“哎哟,今儿大帅怎么叫得这么大声啊”
走廊上有佣人经过, 回到房间后就跟交好的人小声说, 那人连忙嘘了她一声“你可别胡说八道, 一会儿叫人听着了告到大帅跟前去大帅换个口味玩儿呗, 跟咱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看那小孩儿长得好唉, 也不知他爹妈咋想的, 那么好一孩子, 就给送到大帅府了”
“得了吧,这有了后妈就有后爹, 他亲妈死得早, 郑主编说是亲爹,其实一天都没养过人家, 这不是为了讨好大帅,才把这孩子从乡下接来的刚才宴会上你不在,没听到吧我也真是服了郑主编的脸皮,都这样了, 还跟没事儿人似的,真是不要脸”
“那孩子亲娘要还在得多心疼啊”佣人想着心里头都难受, “那些个孩子, 都挺可怜的。”
“咱们可怜他们, 又有什么用咱们也得养家糊口, 大帅捏死咱们还不跟捏死个蚂蚱似的成了,你也别东想西想了,赶紧休息吧, 明儿一早起来还当差呢”
这两个女佣是老乡,说了会话后就闭上了眼睛,每当这种时候,三楼是不许人上去的,大帅不喜欢别人打扰,小洋楼隔音效果不错,除却经过三楼房间门口时听到了叫声,躺在一楼佣人房,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三楼房间里的郝大帅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那带着倒刺的辫子抽在人身上会这么疼他是那么地喜欢看那些纤细漂亮的少年被剥光了衣服鞭打,一边哭喊求饶,一边在地上滚动,美丽的身体上满是鞭痕与鲜血有种格外诡异而残酷的美感,往往是他们哭的越大声,郝大帅就越兴奋,他从不觉得自己这个癖好有什么不好,这是个乱世,他保惠城安稳,打死几个人算什么
那些脆弱而稚嫩的生命最终都在他手中终结,他喜欢这种快感,是战场无法给予的。
他一直以自己的武力为荣,不管到哪里都是无往不胜,谁知道今天却踢到了铁板,谁也不知道眼前这少年同样纤细的身体里哪里来如此巨大的能量在被揍了一顿后,郝大帅终于认识到玲珑并不是使了手段,他是真的,本身就这么强。
可以徒手把郝大帅这样两米大高个一拳捣碎石头的彪形大汉揍成蔫了吧唧的小鸡仔。
玲珑还有新创意,他把那条沾满了郝大帅血的鞭子抹了点盐水,再继续抽,郝大帅前面还能忍,后来是真不行了,什么好话都说了,爸爸爷爷都叫了也不能令玲珑动容,不管郝大帅怎么躲,鞭子总是能精准而凌厉地抽到他身上,他觉得自己像条狼狈的狗,在面对来自他人恶意的时候,无处可逃。
最后玲珑手都抽酸了,郝大帅也只剩下半口气,身体还在地上时不时抽搐两下,玲珑把手中鞭子丢掉,用洁白的床单擦了擦手,屋子里弥漫着血腥气,并不怎么好闻,他走过去把窗户打开,冷风习习,吹得他愈发精神抖擞。
他早就发现了,他可以正常吃饭睡觉,但如果不吃饭不睡觉也没关系,只不过吃饭睡觉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正常人类罢了。
窗户打开后,血腥气慢慢淡了些,玲珑走到郝大帅身边,他已经被他揍出了奴性,看到他靠近,下意识便会颤抖、畏惧,这是玲珑喜欢的反应他喜欢别人怕他,这样他们就不会敢来烦他。
“怎么办,你说天亮之后,我该去哪儿呢”
郝大帅一张嘴就喷出许多血沫。
玲珑一只手把他提起来丢到床上,他揍人可不留情,说只留半口气,就只留半口气,多的一点没有。
他也不嫌郝大帅的血弄脏了床,跟着坐上去,不过这么鲜血淋漓的,风花雪月是别想了,他对长得不好看的人向来容忍度比较低。
“喂,你怎么不回话”
问了两遍郝大帅还不说话,玲珑自然认为他在装死,没忍住又踹了一脚,郝大帅瞬间浑身抽搐,还把玲珑吓一跳。
他这才意识到郝大帅好像不是狗胆包天不理自己,而是确实回不了话
“真是麻烦死了。”
玲珑抱怨着,过去把门给打开,冲着走廊喊了一嗓子“医生在哪里快叫医生进来大帅要不行了”
这一声可把整个大帅府都给惊动了,包括住在后院的姨太太们,不一会儿,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厅,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医生匆匆赶来,一进房间都惊呆了他是郝大帅的御用医生,平时也住在大帅府,外面还开了个自己的诊所,名声金钱样样不缺,对郝大帅也挺忠心。
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大帅吃这样的亏呢往常他都是来给那些可怜兮兮的少年们处理伤口的,今儿怎么换了人
玲珑一本正经地说“是这样的,大帅觉得以往的快乐不够真实和清醒,所以就想设身处地一下,换个方式来体验人生的极乐。不过这个吧,你看我也就是个新人,难免下手没个轻重,大帅你说是不是”
还剩下半口气的郝大帅喉咙里发出哼哧哼哧类似拉风箱的声音,恍如卡了一口老痰,听得玲珑作势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好了好了,我知道大帅你想说什么,我要是说得对呢,你就眨眨眼,这样也好让医生给你治。”
郝大帅在万分憋屈绝望中眨了两下眼。
医生惊呆了,不过他立刻找回了自己的专业素养,不苟言笑,面无表情,努力做一个只知道治病救人的机器。
他越给郝大帅检查心里越是惊讶,这、这大帅可真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这哪里是设身处地感受一下,这是拿命在玩儿啊果然有权有势的人的想法,如他这样的平民是看不懂的。
做郝大帅专属医生这么多年,他养成了不听不问不知道的好习惯。
最后郝大帅被包成了个木乃伊,只露出两只眼珠子跟口鼻以供呼吸,身上一动还是钻心的疼,他巴不得这个小煞星赶紧走人,以后说不得郝大帅都有心理阴影,再也不喜欢鲜嫩少年了
可玲珑偏偏不走,不仅不走,还要舒舒服服地在大帅府住下来。
郝大帅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在床上直挺挺躺了三四天才算好转,可惜落了一身的疤,宛如爬满了蜈蚣,丑的辣眼睛。
能说话的第一时间,郝大帅就是让自己的副官带人去客房把那小煞星给绑了必要的时候当场枪毙
副官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屁滚尿流地回来,少了只胳膊断了条腿对着郝大帅哭天抢地,他足足带了五六个人,都是有武器的,结果进去客房后却啥也看不见,一片黑暗中全是缺胳膊断腿青面獠牙的厉鬼对着他们啃副官还是拼了老命逃出来的,险些被吓得精神失常。
郝大帅突然开始害怕,正要叫人,就看见小煞星已经倚在了他房门口,似笑非笑“干什么啊,这么不厚道郝大帅都是这么对你的客人的派了这么些个歪瓜裂枣,拿着刀枪到我房间去指着我”
他低下头,似乎发现身上溅了些血迹,啧了一声,不是很高兴地用手指沾了沾,抹在了雪白的墙壁上。
在郝大帅看来,那仿佛就是个明晃晃的“死”字。
他这会儿身上也不疼了伤口也不痒了更不想弄死玲珑了,只想求他饶了自己这条狗命吧“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你饶了我吧我保证以后改邪归正洗心革面做个好人”
“哈”玲珑被他说的话恶心到了,“谁要你改邪归正洗心革面做个好人了你看你那德性,是做好人的料么”
郝大帅呜呜哭泣“是是是我不配,我下贱我恶心我龌龊我该死,求求你绕了我吧,好汉壮士爹爷爷”
那天他被玲珑抽个半死的时候也是这样胡乱叫一通,玲珑站在门边随手捡起旁边茶几上的花瓶丢过来,啪的一声砸在郝大帅脑袋上,他眼珠子直了直,又晕了过去。
至于地上那个副官
玲珑走近了,那人跟见了鬼一样往后退,他笑起来“怎么这么怕我你刚才可是威风得很。”
副官痛哭流涕“是大帅让我去杀你的跟我无关我、我是被逼无奈,我也不想的啊”
玲珑啧啧称奇“怎么你们这些坏人一点骨气都没有的”
副官哭得更厉害了,小命都要没了还要什么骨气有骨气的会做坏人吗那他要是知道这位小祖宗这么邪门,大帅就是把枪口抵在他脑门上他也不去现在少了根胳膊少了条腿,以后日子还怎么过“这位爷爷你收了神通吧,我是真的不敢了,我家里还有老娘妻儿,他们还要靠我养活”
“被你打死的那个瘸子家里也有老娘妻儿啊。”玲珑双手环胸,踩上郝大帅的伤口,逼得昏迷不醒的人活生生痛醒,然后慢条斯理地跟副官说,“不过是扛挑子的时候不小心摔倒,让你的皮鞋上沾了点豆花而已,你拔枪的时候,他应该也是这样跪在地上哭着求军爷饶他一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