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番外七
“至近至远东西,至亲至疏夫妻。”
高明月放下报刊,眺望远处笔架山郁郁葱葱树林,於心底无声叹息。
......
何孝泽从三藩市回到家中,冷冷清清,也不见高明月母子人踪,招来菲佣问,“太太呢?”
菲佣白话不熟,夹杂英文,总算表达清楚。讲高老先生中风住院,高明月带曦仔回去住几日。
何孝泽随即马不停蹄赶去高家。
高老先生病危,高家长子早亡,如今家中乌烟瘴气,楼下二姨太和三姨太刚吵一架,眼下仍剑拔弩张。
何孝泽到时,高明月坐一旁,眼眶发红,曦仔不在身边,不知跑哪个角落去玩。
何孝泽无声坐她身旁,手按在她手背上,力道不轻不重,无端令人安心。
“二哥...”
高明月侧头看他,大抵刚下飞机缘故,他嘴唇略干,下巴冒出青色胡渣,显得有些疲惫。
高家人从早争到晚,战争仍未停歇。何孝泽欲带高明月母子回浅水湾,远离乌烟瘴气。
高明月摇头,“你带曦仔回去,我陪妈咪。”
中年丧子,又将丧夫,高太骤生白发,仿若一夜苍老数十岁。
何孝泽嘴唇嗫嚅,似想讲什么,最终还是道,“曦仔顽皮,我先带他回。”
三岁细路仔还不懂什么叫别离,更不理会大人们无休止的争吵,他仍开心,许久未见爹地,车中爬上爬下,没半分安静。
何孝泽也想儿子了,难得纵容,抱他坐腿上,和他头抵头,惹得曦仔咯咯笑。
直到回去洗澡时,曦仔打碎他眼镜。
“爹地...”曦仔脱光光,赤脚踩在浴室地板上,拇趾蜷缩,雀雀和他脑袋一样垂着,无精打采。
纵然何孝泽有再生气,也变成了无奈,向儿子招招手,“过来。”
一把将儿子抱进浴缸,父子两对坐,一时大眼瞪小眼。
曦仔扣鼻,眼珠四转,总觉该讲些什么,“爹地,妈咪不开心。”
何孝泽抹掉他额上水珠,靠在浴缸沿上,漫不经心问,“怎么不开心?”
曦仔一时词穷,形容不好,“呃呃呃...前女友...”
何孝泽扶额叹气,心说这女人和他结婚这么久,还在揪着陈年旧事不放,就不能爽快利索些直接问,总在背后瞎猜。
半夜,菲佣来敲门,“太太电话,讲亲家老爷走了。”
何孝泽立时困意全无,并将睡梦中的曦仔拽起,不顾他不情愿,抱去高家奔丧。
一连数日,高明月陪伴母亲左右,私下里何孝泽与她极少有讲话机会。高老先生丧事毕,何孝泽又因为生意上的事,不得不再去趟三藩。
前前后后,他们夫妻竟相隔半年没见。
高明月仍作往常,几乎住在了娘家,何家来接几回,都被高明月借口打发了,讲要多陪母亲尽孝。
高太心知肚明,儿子丈夫先后离她而去,她每日以泪洗面,已没了往日盛气淩人,见女儿日日住娘家,不免相劝,“孝泽去三藩这么久,不见你给他打一通电话,若是像你大哥...也怪你没看住人。”
“妈咪,他若真惦念别人,我日日睡他枕边也无用。”
高太不赞同,“年轻,只会意气用事。早晚被有手段的女人勾走你男人心。”
高明月黯然。
她是不懂争取,她十几岁便认识何孝泽,真有手段的,哪还有唐菲菲的份。
何孝泽到年底才回港,家中依旧冷清,不见高明月人踪,不由生了火气。这女人硬起心肠来,比男人还绝。
转念一想,自己大她许多,她又是那种爱钻牛角尖的性子,除非包容,否则离婚。
......
高明月在苏富比拍卖行工作,年尾旺季,拍卖行异常忙碌,尾牙办在怡东酒店,港地众多财阀云集,谈笑间决定明日股市变化。
这里是他们的天下,高明月兴致缺缺,她在这群人中看到何孝泽身影。他回港了,她却不知。
已经晚九点,高明月惦记家中曦仔,正欲先离开,不料被何孝泽拉住,他大约喝得有些多,脸颊泛红,眼睛有丝浑浊。
“陪我见个人。”他低声耳语,呼出酒气令高明月不适撇开脸。
他将胳膊递她,不容拒绝。